月杜前进了两步,半跪在明殊床前,“回娘娘,方才娘娘中毒回府之时,婢子就不敢怠慢地去查了。婢子发现,怕是皇后那边的那个侍女搞的鬼。”
“墨荷?”
“是,皇后一直是交代墨荷在调查靖妃娘娘的过往。婢子打听到墨荷曾经带着什么东西进了太子府,然后面见了太子妃。”月杜回禀道,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沓纸卷,“这是从墨荷姑姑舍中顺来的原本,月杜不敢擅阅,请娘娘过目。”
明殊接过来,也不问她是如何搞来,“这上面,就是苏靖的资料?”
“应当是的。”月杜放开手,又是一福,就干净利落地退出了屋子,给明殊带上了门。
明殊捧着那一摞卷宗做到桌前的灯下,摊开了一页一页翻开。
苏靖回到琅宫才想起朝书说过晚上要来找她,可是现在并没有人,估计是看到等得晚了走了吧。
脑子里疼得一抽一抽的,不过却是比先前缓解了不少,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爬上了床。
往床上一躺,才觉察到腰里硬梆梆地梗住了。苏靖把白日随手插到腰带中的无字玉牌取出来,举在头顶上看。月光透过窗栏,折射进屋中,反影到质地致密坚硬的白玉牌上,流转出奇异的光芒,透出里面的水润的云络。
苏靖笑了笑,是一块好玉,可惜就是没有什么用处。
她把玉牌挂在床头,眯上了眼,不一会就沉沉地睡去。床头的玉牌随着夜风晃动着,羊脂般的表面随着月亮的渐渐升高照在上面的光越来越亮而慢慢沁出温润水色,活像滴出了乳白色的泪。
水色中,一丝又一丝隐隐约约的字在玉石内部突显,明明灭灭地将影子打在了床上的苏靖的脸上。
沉睡中的苏靖微微蹙眉。
她只觉自己从高空中忽然堕进了一处黑暗,再迷迷蒙蒙地睁开眼,隐约就只能看见血红色的四周。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拨开血色帘幕,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面,手里提着长剑,俯视着整个奉天。
她从记事起就一直没有停息地在四处流荡,躲过豺狼虎豹的追捕,也睡过狼窝狐穴,还曾一路马不停蹄从最冷的北方的冰雪地里跑到南方的开花六月天。
就如同自己所说的,这外面世界的每一存土地都可以说是她的家,也可以说,没有哪个地方可以让她一直停留。
她记得,她从来都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按照道义待人却又按照心情做着超出道义范围的事,终于由于杀了人而被关进了死牢,却被一个奇怪的汉子给赎了出来,代价是进入了一个不知名姓的大人物的侍卫队。
她和其它一群同样来历独特的人一样,日夜轮班守候着那个人与其他人的会面。只是那个人不仅没有告知他们有关自己的身份,甚至一直都戴着面具,办事都在一处隐蔽的别府里。
而自己这一群人,也按照要求蒙面,变音。
那一天夜里,轮到苏靖和另外两人值勤。
谁也没有想过,会在回府的途中,一行人都走到了门口之时,突然冒出来了那么多的刺客,密密麻麻,活像一群马蜂。
苏靖浴血挥动着手中的剑,护着身后的那个人,这是任务,也是她现在的工作。可是没有一会,她就发现除了她身后的那个主人,其它还站着的人都已经是敌人。
一道银光在她忙于应对一面的间隙里从那个男人的背后飞射而至。
苏靖肩上早已带了伤反映稍一迟钝就有些赶不及,只能直接欺身直上,用血肉之躯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金属的刀刃狠狠切入内腑,似乎自己把刀拔出就会连着肠子流出一地。
苏靖伸手就抓住那刀的刀柄,伸腿就把用刀者一脚踢飞出去,趁着人还没围过来拉起那个大人就冲了出去。
有没有什么有人应对这种情况的地方?没有我就按我的方式逃了!苏靖一边带着人跑,一边几乎是带着命令的口气对那人问话。
那人也不磨叽,立刻就报出一个地名。
苏靖一路拉扯着那人飞纵,总算甩掉了那些恶意的尾巴,按照那人指明的地点藏进了一个小阁楼中。
那人这时才察觉苏靖腹中的刀还没有拔下来。苏靖注意到他的眼神,回手按住腹部把刀抽了出来,血水顺着手指缝一股一股往外流。
我没事。苏靖轻轻笑了笑,声音中不禁意就有了一丝原音。
你是女人?那人似乎很惊异。
嗯。苏靖撕开衣摆,扯下一条布,把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
此后两人都没有说过话,一直并肩坐着,沉默地等到了天明,等到一群人来接应他们的主人。苏靖呆在黑暗的深处,望着那个人在众人的簇拥中离去。
她原以为自己会被卸去职位,可是后来,她竟然还呆在他的侍卫队,甚至再后来就被提拔成了队长。
接着,战争莫名其妙的爆发了,当年谢氏先祖没有平定的余孽又出来作乱。苏靖原来并不觉得关她什么事,可是没想到她被分进了正儿八经的军队。
在她离开的那一天,那一个人来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