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你之前是干什么的,进宫几年了。”苏靖无心似的问道。
“回主子,”兰心用夹子固定好最上面的一把,“婢子今年十六,进宫三年,原先是淳良媛的使女。淳良媛难产死后,婢子被派到晏美人那里当丫鬟。接着就被转到这里来了。”
“这样啊。”说话间头发经梳好了,当真只是束起来,可被银色的双珠簪子插紧,居然比预想中华丽不少。苏靖从座上站起,笑道,“你手艺还真好,我是赚到了。”
兰心瞪大眼,第一次听见有主子这样说话,反应过来后脸皮莫名其妙腾地红了,一直烧到耳根。
“朝书,走,我们去请安。”苏靖神清气爽地迈出院门。
昨天夜里,她一点也不惊讶地从朝书那里听到了个故事。
朝书原本就是冉女织的丫鬟,那时朝书的名字还叫做秋心。当时秋心恰巧还是另一个良媛的同乡,那个良媛也分外关照秋心。秋心却时常被冉女织虐待。但是,一日秋心为了报答平日的关照之恩时送去的一碗汤却让那良媛腹痛一晚,第二天当时管这边事的晏才人就到了冉女织的屋前拿人去见皇后。
可是最后一查,赫然是良媛自己在碗中下药想陷害跟自己父亲有利害关系的政敌的女儿冉女织。于是良媛被杖刑贬为浆奴,但仅仅几天后,秋心也因为牵连被打入浣衣局。
后面的,朝书没说,苏靖也明白。真正在碗中下药的,实际上依旧是冉女织。
所以冉女织才那么厌恶朝书,其实是惧怕这个当事人察觉出整件事的不妥之处。
苏靖仰起头,天空中万里无云,青蓝如洗。她相信,后宫不仅仅就这些故事,或许菀蘅那里,会有更有趣的故事。
“女织,到了,这就是简宝林的沉香院。”前面引路的朝书停住了脚步,侧身让苏靖先行。
苏靖走进屋门时,只见冉女织、凤女织和两个不认识女人已经在座。
“哟,这是睡迟了么?这个时候才来。”冉女织冷冰冰地盯着苏靖和朝书两人,嘴里尖刻露骨。
苏靖伤脑筋地行了一礼。
“妹妹不懂礼数,望姐姐们见谅。”
“妹妹才进宫,姐姐就莫怪了。”凤女织笑着赶过来拉住苏靖的手,“来妹妹,认识一下这些姐姐们,以后要多孝敬。”
在她热情的介绍下,苏靖记下坐在左上角的女人是吴、赵两位良媛。
“妾见过吴姐姐,赵姐姐。”
按例制,七品以下的女官不用每日觐见皇后,只需初一十五去请安,余下日子到宝林的院里聚一聚则可。
苏靖落座后,凤女织请其中一个良媛上座,大体意思是今日简宝林身体不适,就由这位良媛代替训话,无非是她从皇后那里听来的谆谆教诲。提到皇后,苏靖的思绪一下子飞回了两个月前的猎场,还有昨夜的馥园。
卫柳。
她很适合这个名字,庄重婉约,从口中念出来分外宜人。
“苏女织?”
“恩?”正发神的苏靖猛醒。
负责训话的赵良媛掩袖轻笑,“苏女织,这些话可都是皇后说的,你切不可轻视。”
“是。”她深深垂首,悄悄向朝书挤了下眉毛。
朝书偷笑起来。
“那么今天就这个样子吧,各位妹妹回去休息。”
“是。”所有人站起躬身喏道,一一往门口退。
赵良媛忽然走到苏靖面前,状似无心般道,“对了,忘了问妹妹今年贵庚。”她的问话一出,大家的目光一齐聚集到苏靖这边,连朝书也不例外。
苏靖微笑答道,“妾今年十九。”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面色有变,赵良媛实际上不过随便问问,但没想到苏靖真有这么大。
冉女织嘴边最先荡起冷笑,“十九,苏女织可要我叫你一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