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宝林。”朝书低头应声。
“不问问皇后在辇车上给我说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被送进尚忏司?”苏靖整理干净之后,笑着望向朝书。
朝书低下头,小声道,“宝林觉得可以说就说,觉得不可以朝书也没有必要问。”
苏靖笑了笑,这个家伙,从第一次在掖宫开始,就懂事得让人心疼了,但是,她不只是需要她懂事和相信依赖她,随即拍了拍她的脑门,“那你想知道吗?”
“想。”朝书的双瞳黑若深海圆润的水墨色明珠,她迟疑了一下才决定说实话。
“现在急,但我会抽时间全部告诉你。”苏靖摸了摸她的头,她在掖宫就下定决心把所有都让朝书了解,然后让她自己去抉择好了。“不过,我会先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是什么?”朝书站在苏靖的对面,有些迷惑。不知道苏靖会说什么,但是,单单就是靠近她就会觉得无比安心。
“干嘛那么紧张,不是什么大事。”苏靖见到她一脸严肃的样子,撑不住扑哧一声乐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
“唔。”朝书赶紧捂住自己的鼻子。
苏靖笑得更加欢快。
“宝林,你要说什么嘛。”朝书小声嘟囔道。
苏靖眼光飘到窗外,笑道,“看,这不是来了吗。”
朝书跟着往窗外看去,一只玉石般雪白的鸽子顺着晨光的流线穿破树叶的斑驳剪影从碧蓝色的天空飞下。
“咕咕”,鸽子在屋外盘旋了两圈,才扑打着翅膀飞了进来,直冲向苏靖。
苏靖笑着一抬手,鸽子就自觉地落了下来,红色的小爪子收拢,抓紧那根屈起的手指。
朝书刚想摸一摸,立刻眼尖地发现白色羽绒下的竹筒。
“信鸽?”她失声问道。
“是啊。”苏靖并不急着把里面的东西取出,而是替鸽子理了理毛。
“它怎么可能进皇宫的?宫墙哪里应该有监视才对,这种违禁的鸟类按理说会被射下来。”朝书发现那鸽子一副很受用地表情,甚至眯起了黑豆大小的眼睛,神态简直跟苏靖一模一样。
“这我哪知道,又不是我养的。”苏靖示意朝书打开鸽子腿后面绑着的信管。
朝书小心翼翼地分开鸽子屁股上的绒毛,拔出塞子,拈出一小卷纸,又把塞子塞回原位。
苏靖将手一扬,鸽子顿感脚下一空,啪的展开双翅拍打着飞起来。它扭头看了苏靖一眼,低低地在屋内打了个转儿,从窗子之间掠出,停在了屋外的树枝上,歪了歪头,异常不满地咕咕地叫了起来。
“它怎么了?”朝书奇道。
“我没给它回信之前它不会走的,不过这一次它可能会等好长一段时间了。”苏靖笑着抓起桌上的纸卷,用镇纸压住一头,用手指慢慢捋开另一边。
朝书知道这是苏靖让她也看的意思,便把头凑了过来。
——小苏,见字如面。
——小苏,今天有点无聊啊,想起上一次的信还没有回你,所以说点什么吧。
——我看你是没时间陪阿故了,我准备过一阵去把他接出来玩两天。
——对了,你在后宫待了有一个多月了吧,听说还升了两阶,玩得开不开心?有什么好东西要记得给我留着哦,以前你送我的好像都不知道花在什么地方了,毕竟三年了嘛。肖平那个家伙姑且算是个清官,所以,他一个人已经快养不起我了。
——啊,忘记了,你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对不对,不过没关系啦,这次咱们俩难得的近,有空记得出来找我玩哦。
——凭凭。
苏靖会心的一笑,转脸望向朝书。
朝书茫然地回望过来,又低头看了看纸上触目惊心的那一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