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
在叶辋川同样觉得自己快昏倒时,她恍惚中看见有人跑上台来扶住了她。
“若清!”
血祭(二)
叶辋川在做梦,她梦见自己十四岁那年,偷偷带着柳柳溜进唯有皇室成员与新科进士才能自由进入的皇家园林——曲江池畔玩。那是一个夏季的夜晚,草丛上飞着很多萤火虫,一闪一闪地,与天上的星星交相呼应,使人宛如身处幻境。手牵手,躺在草地上,柳柳给叶辋川背她最喜欢的一首诗: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叶辋川故意皱起眉,摇着头:“不好不好,太温和了,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啊!”叶辋川眨着眼睛,“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喜欢激烈一点的,人生太平淡短暂了,若不刻骨铭心,怎能不被遗忘!”
“小川!”
柳柳侧支起身子,凑到叶辋川面前,很认真地问,“你会忘了我吗?”
“傻瓜!”
拧了拧犯傻人的小鼻子,叶辋川道,“你最爱的那首诗的第六句是什么,背出来听听。”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所以了,”叶辋川抱过柳柳,宠溺地道,“都变成一把灰了,我如何将你忘却?”
“我如何将你忘却?”
梦中的叶辋川流下了眼泪。
“太史令大人,请不要责罚小川,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住口!你一个下贱的人,我打你骂你岂不是失了自己的身份。”
“母亲大人!”叶辋川情绪激动,“请不要这么说。柳柳,她是我一生一世想要守护的人。”
“守护?”叶轻萍语带讽刺,“就凭你?小川,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要陛下指婚的。今日京兆尹大人只不过和柳柳略开玩笑,你就将他打得鼻青脸肿,所幸京兆尹大人平素为人极差,一出事,连个肯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才没有落得一个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
“母亲!”
任后背被藤条抽出道道血痕,叶辋川还是不低头,不认错,不屈服。
“人这一生,总是要背负太多的责任与限制,谈不上对错,也说不清因果。小川,我只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方向与能力,不要枉送性命,累及他人。”
母亲大人,你总是如明镜般知晓我的一切,可为什么,从不肯给我以稍许安慰,为什么,从来就没有让我拥有过亲情的温暖?
“太史令大人!”
梅落的声音和柳柳一样,很清、很软,周身的气质也有着莫名的相似,只是,她长得更好看,为人更冷一点。自己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在一起,不说话,就好像是柳柳陪着自己一般。
“你喜欢梅落?”
不,若清,不是那一种喜欢。
“融血之祭后,大人能常常来看我吗?”
“明天,和我一起去接父亲大人吧!”
对不起,若清,我不能去,我没有资格。等我报了仇,除掉卫长央,我才能心安理得地和你在一起,如果那时的你还不曾放弃我。否则,我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