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忽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看了半天,腾地站起来,来回绕了一圈,又看了看天空。
“子月,咱们这身后脚印哪儿去了?”
62六十一、迷失的森林
经卢晓这么一提醒,李子月马上意识到是人群逃跑的时候并没有按照来时的方向;如今也不知道究竟跑出了多远;是向着什么方向。黑黑的夜里;距离森林边缘有多远?距离森林中心又有多远?
龙二一队似乎也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冯六几步走过来;一把抓起二奎厚厚的领口,拎小鸡一样将他“拎”走了。二奎还没从惊吓和后悔中缓过劲来;浑身一阵一阵的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快说,到底怎么走?抓紧时间!”
声音很大;显得有些焦躁。
李子月倒是不怎么担心,在山上的时候看过,这片林子并不算很大;方圆最多也就二十公里,虽然辨不清方向,但朝着一个方向走,一天之内走出去并不难,但是如果想找到林子中间,可是要费一些力气。
成霜染拿着手机晃来晃去,卢晓看了看她的屏幕,一脸鄙视:
“查地图啊?这林子要是有人测过地图那可见鬼了,高老庄地图上都没有,这里能有?”
成霜染笑道:“我见的鬼也不少吧?见鬼也不是啥不可能的……不过这里确实是没有信号,要不你用你中国移动的试试?人家不说珠穆朗玛峰上都有信号么?”
“你听它扯屁,珠穆朗玛峰上有没有信号我可不知道,反正我家厕所是没信号,我家厕所比珠穆朗玛峰还艰险?估计人家就是专门把基站修在珠穆朗玛峰、塔克拉玛干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不修在有人类的地方——恩,他们应该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卢晓翻了个白眼,连讽刺带抱怨。
一边的李贺听了这席捂着嘴憋笑,李子月却像没听见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旁边十步远处的一棵松树。卢晓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知道了她盯着那棵树的原因,这颗树是那样的与众不同,让人无法忽略它。
这是一片红松林,红松是最好的木材,木质坚实,野生的红松,即使五六十年最多也只能长成女人大腿粗细,和八九年就比腰粗的杨树可大大的不同。红松生的笔直向上,犹如粗壮的竹子一般,从顶端才开始分出枝桠,所以这片林子走起来并不艰难,因为目之所及都只是笔直的树干。但是眼前这颗松就像花木市场卖的松树盆栽的放大版本,从根部开始直到顶端,九曲十八弯,枝桠张牙舞爪,并不高,但是和这些红松在一起,显得突兀而诡异。月亮将它的影子投在雪地上,好像什么要吃人的妖怪一样,有些滑稽,又有些恐怖。
这分明是一颗黑松。
李子月下意识地向左挪了挪,正处在龙二和那棵松树之间,挡住了龙二的视线。她见卢晓有些深意地看过来,转头轻轻地说:
“我十二点方向和三点方向,分别还有两颗这样的松树,红松林里有这么多黑松,这无法用巧合解释。”
卢晓明白她的意思。常年无人的红松林里,死活是长不出黑松来的,这就像圈养的黄牛群里一定生不出水牛来。松树又不是蒲公英随风传播,唯一的解释是有些鸟儿吃了黑松的种子,飞过这片林子的时候,将粪便中未消化的种子排泄在了这里——但是怎么一路走来没看见黑松,这里却这么多?难道鸟儿们来到这都拉肚子了?而且任卢晓再是外行,也能看出这几颗松树之间似乎有什么联系,方位、间距都很平均,如果不是人为种上去的,真没有第二种解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左后方应该还有两棵黑松并排栽种,只不过应该在百步开外,从这里看不清。”
“我去看看。”卢晓不假思索地说。
李子月扯住了她的衣角:“你别去,你走不过去——李贺,我去让龙二看见不好,你和柱子去看一下,景门入,开门出,中过杜伤休,三八一,六五九。”
李贺和柱子点点头,默念了一遍。李贺偷偷从包里掏出三个奇怪的铜盘,转了半天,似乎在算什么,待得五分钟后,他收好了盘子,又像李子月确认了一遍路线,继而并没有径直向后走,而是斜斜地插向了左边。
“你说的不会又是什么奇门吧?那个盘子是啥?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李子月未及说话,成霜染倒是先插嘴了:
“你可不知道,子月她可是咱们豫派出关堂成立这么久以来,在奇门术数上最有天赋的的一个。可以说,现在中国比她这方面厉害的不超过五个,还都是行将就木的老头老太太了。那三个盘子是他们研究奇门术数用来算方位的,总共一千零八十局,她居然全放在脑子里了,根本都不用盘子去测。你说她多厉害吧?”
卢晓摇摇头,表示不懂,她并不知道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比一千零八十个英语单词难背多少。
李子月面色有些不快:“三姨奶奶,谁跟你说这些不靠谱的,我哪能都记住,我是看见了才能想起来,你让我现在背,我一个也背不下来。”
“你师父生前告诉我的呀!”成霜染愉快地说。
李子月一脸诧异:“你跟我师父很熟?她为什么要和你说起我?”
成霜染一脸迷惑:“你师父是我大表姐啊,你不知道?”
“我师父?长卿?是你表姐?师父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也是,反正她从来也不说自己的事。”
李子月的神色有些从没有过的张皇和黯然,卢晓心惊胆战。
“原来你不知道啊……我以为她和你说了呢。”成霜染脸上有一丝抱歉,但随即便滔滔不绝说起来:“你师父,我表姐,她说自己这辈子都和老鼠一样活着,没那个胆子撒手,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手下的人。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说一个女孩,眼看着要步她的后尘,但是又没能力给你推荐更好的去处。她死前那段日子好像有预感一样,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交代后事,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尘世一样。她知道我和周世鼎关系不错,所以交代如果她有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