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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部分(第2页)

张礼然如此羡慕张金,张礼然的爹也该要羡慕张金的爹了。因为后者他女儿不仅心领恩情并无时无刻不予以回馈,而且她还不认为爱会因其形式而有高下之分。物质也好,精神也罢,总归是父母毫无保留的一番心意。在张金看来,对摄影半点不通的张爸爸,为了满足女儿的心愿,用足以抵2107室两平米的成本把全套装备都置齐了,还包括几个其实根本用不上的镜头——每个镜头都够一个月的房租了。这感情她一个旁人都能深深感觉到,那丫头竟还无动于衷。她看不下去了,便自发地催起张礼然来了。越催,反而越适得其反。除了身为一个羞怯而不习惯表达爱和谢意的人,张礼然还是一个极其讨厌别人插手的家伙。若有人强行要为她安排这啊那啊,她就会如膨胀中的气球一样,脾气越来越大。面对张金老妈子般的催促,答话从最开始的“就打,就打”一路升级为“晓得了,晓得了”,最终演变成一句气振云霄的——“你烦不烦啊!”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不言语了。刚刚爆炸完的张礼然立刻成了一片冷却的灰烬,懊丧地想:真该死,怎么又跟她凶了呢?刚搬进来时,再怎么着怄气也只是在暗,明面上都还是维持尚可。反观近些日子,越来越经常、越来越过分的大发脾气,真真是失控了。张金享受了一番向广兰的日常待遇,本已揪起的眉头又狠狠地皱了一下。她面无表情地扫了对方一眼,便一声不吭地甩手回房了。这回张礼然就晓得是谁行错了,赶紧自消气焰,尾随着进了卧室,又凑到张金身后各种赔礼道歉。无奈张金也是又脆弱又骄傲的女人。被劈头恶了一顿后,任有再好的脾气,也得至少一时三刻才能平缓。张礼然用拇指顶了顶太阳穴,没辙了。“我打。我打还不行吗?”她拿起手机,忙不迭地找起妈妈的号码来,“我现在就打……”

张金果然有动静了。出乎意料,她只是按住了那只正在输“向”字的手,叹了口气,说:“先别打了。我问你几句话。”

张礼然眨巴了两下眼,反手握住正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根冰棍,一边摇晃一边讨好地说:“问吧,问吧。阿金你问什么都行,只要别生我气就好了。”

张金瞥了她一眼,本来是要做严肃教育的,刚动了动唇却忽然“咦”了声,转而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就我特殊待遇呢。”这说的是那天照相时的小状况。大约是因为之前瞧见她对张金的左拧右捏没什么过激反应,所以薛雯拍照时也就势搂过了自家侄女。然而,一如早年间的境遇,张礼然想都没想就闪开了。闪了一半,意识到不妥的她才硬生生停住了,但在薛雯的手依着惯性触上去时,僵硬的脊背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前挺了挺,昭示出逃离的意愿。这一连串其实只发生在转瞬之间,却让三个人一齐僵了有十几秒。还是张金反应最快,连忙指挥她俩各塞一个沙发靠垫在中间,当作彩色道具倚着,这才完成了摄影过程。

“呵呵。我也一直很奇怪。我从小就没怎么跟小婶挨那么近过。”

“从小?”张金洞若观火地抓住了关键词,眼睛微微眯着。

张礼然点头。每一点的间隔都在一秒以上。她本以为就可以这么过去了,孰料张金话锋一转,顿时转得她狼狈不堪——“可你会赖着要小婶抱。”望着对方陡然放大的瞳仁,张金跟着解释道:“你上次喝醉了,把我当成她,非让抱。不抱就不肯松手,抱了更加不肯松手。”

“怎么会?”张礼然嘴上是疑问是否认的语气,清亮乌黑的瞳仁里却有东西在复苏,因而渐渐浑浊起来。因此,张金没有像以往一样知趣地绕过话题,反而犀利地单刀直入,仿佛不见血不罢休。她露出吸血鬼般的尖尖虎牙,开口了:“这该是我问你的吧?而且我也觉得奇怪,你被我抱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这些天来都没见你有动静呢?你不是一向都很刨根究底的吗?”

张礼然仓皇地挪开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床头的巨型抱抱熊。她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不愿忆起,也不愿面对。

“好奇宝宝,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

见躲不过去了,张礼然索性在床沿坐下,字斟句酌地酝酿着。“我跟你说过的。这里有阴影。”说着,她用食指对着自己心口戳了几戳,并在一个微微的换气之后转脸对已经挨着自己坐了的张金说,“阿金,你答应我,这是我俩的秘密。”

张金一怔,随即伸出小指拉了勾。直觉告诉她,有些困惑已久的事情就要解开谜底了。接下来的叙述果然如她所料。

那天应该是七月底。暑假里县中的准高三生们还要补课,所以张礼然也只得熬过一整个酷热白天才能见到小婶。好在小叔又出去应酬了。张礼然躺在一条条纹的浅黄色竹凉席上,就着花露水和痱子粉的混合味道,等着刚帮她洗完澡的小婶也洗得香喷喷地爬上来,和她一起说话一起玩。

然而香喷喷的小婶没有进卧室,而是从餐桌上拿起讲义和教案进了书房。张礼然也赌气了,也不过去找她,反而锚定在床上,看她什么时候过来。等啊等,苦等了好几个小时,气犹未消的张礼然终于扛不住睡意,早早陷入了梦乡。半夜,她忽然被一阵吵嚷惊醒。灯没有开,屋子里几乎没有光线,可难闻的酒气刺鼻得很。小叔低哑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死婆娘也不晓得过来伺候!”接着,是一阵错乱跌撞的脚步声和一下干脆利落的裂帛声,伴随着小婶听不出感情的陈述:“孩子在这。你别这样。”

“管他做什么,叫他滚!又不是老子的孩子。孩子孩子,你倒是给老子生个出来!”

“张义天你不要发神经!”小婶语气里多了些愤怒,音量仍是刻意压制的,一如她刻意压制的怒气,“小然在睡觉!”

“啪”地一声响。清脆的巴掌之后是小叔高分贝的骂骂咧咧:“可以啊?晓得跟老子谈条件了啊?我跟你讲,你是我老婆,老子想干你就干你,由得你?妈的!”

张礼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心跳,生怕小叔发现自己已经醒来后也会摔过来一耳光。在她模糊的记忆中,小时候——是比那时更小的小时候——每回爸爸打过妈妈后,不巧出现在他视野里的自己也会受到牵连。这就是他们张家的人。张礼然不知道爷爷奶奶是怎么把他们教育出来的。在外人面前人模狗样,道貌岸然,在家里便只会打老婆孩子。在他们眼里,老婆是什么?老婆就是个娶来洗衣做饭养孩子顺便想上就上的女人。

在那个时候,张礼然只能继续装睡。木质的双人床猛烈地摇晃着,就好像书里面描写的地震。她怕得要命,只能紧紧捏着盖在肚子上的毛巾被。满耳都是小叔沉重的喘气声和小婶隐约的哭泣和哀吟。痛苦,只有被压抑的痛苦。在其后的很多年里,她依然记得那夜黑暗里小婶的声音,就像湖边垂死的天鹅一般。

小叔发泄完,从小婶身上翻下来瘫倒在床上,立刻就打起了呼噜。张礼然倒霉地被他压住了半边身体,一时没忍住叫出声来。小婶赶紧起身把小叔死猪般的身体翻了翻,将她解救出来,随后又下床走到张礼然那一侧,摸着她的头轻轻问:“醒了?”

张礼然只能继续演戏,迷迷糊糊地点点头,跟着又闭上了眼睛。孰料小婶低低地说:“乖然,我们去客厅睡好不好?”张礼然将眼睛眯成一条缝,迟疑地问:“要去睡地板吗?”小婶撩了撩扎进她眼睛的细碎头发,温柔地笑道:“有沙发呢。乖然,来,婶娘抱你过去。”张礼然看了一眼旁边鼾声震天的男人,冲小婶抱怨道:“小叔好吵,讨嫌死了。”说着就张开手臂勾住了小婶的脖子。她不晓得小婶明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在说的时候,年幼的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只恨自己身单力薄,完全没有办法保护妈妈和小婶远离那些伤害,来自于“非我族类”的那种怪物的伤害。

小婶抱着她去了客厅。临街的客厅里满是支离破碎的光亮。借着街灯和车灯的那点光,她看到了小婶肿起来的脸和乱糟糟的头发,还有未经整理的破裂衣襟。睡前闻到的香皂味道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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