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浅早就发现气氛不对劲,带着缩头乌龟精神跑了,跑的不远,在餐桌的另一头而已。
白钦以为自己早就练到了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境界,可事实证明,她其实比一只玻璃娃娃好不了多少。
她是来找齐浅的,自然而然发现韶予,自然而然听到她们的对话。
白钦心里的火烧的越旺,脸就越苍白。
她脸上那条浅淡的细长疤痕在灯光下延伸,闭上眼睛,依然能感受到流弹飞速擦过,血迹很快流出来,刺激而冰冷的尖锐痛感,此刻清晰得令人害怕。
那人一次次的撒谎,消磨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玻璃是易碎品。
韶予很惊讶白钦的变化。
然而她并不知道,这变化是因她而起。
白钦语气里的冷淡和漠然她岂会听不出来,心里除了惊讶,更多的是一种由失望带来的尴尬。
本以为白钦会想以前那样紧张的走过来,问东问西,质问和安慰都会有,眉眼里满满的都是安心和心疼,还会拥抱她……
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期待,真是……
说不出来的郁痛。
韶予捏了捏手,侧脸看着白钦,慢慢说:“是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白钦收起她冷漠的样子,转而温和的看着韶予,漫不经心的说:“在你旅游玩乐的好时光里,我除了差一点死掉,其他都很好。说起来,我还差点毁容呢。”
韶予下意识想去抚摸白钦的脸。
白钦默不作声避开。
那排斥躲避的动作,让韶予一瞬间平白生出无限的愧疚和黯然来。
韶予低下头:“对不起。”
白钦的嘴角带着笑意:“韶予,跟你无关的事,你道什么歉?”
韶予忽略那其中的讽刺,默默道:“为什么不消掉?”
白钦笑得风轻云淡,那一瞬间居然无比耀眼:“消掉以后就什么也不剩,连个念想也没有,不是很令人伤心吗?”
有什么东西朝韶予汹涌而来,直击心脏,狠准猛烈,陌生而熟悉,那种绝望的悲伤,黑暗中无声的呼唤,以及,对阳光强烈的渴望,对拥抱的无比怀念……深深掩埋的情绪被挖掘,干净纯粹,漂亮的简直无法直视。
韶予一直冰冷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她终于,明白白钦的意思了。
白钦喜欢她。
超越友谊的喜欢。
真可悲,自己这样的人,也会被
人喜欢上。
白钦等了韶予半天,都不见她回答,脸一冷:“我会去做手术的,这样丑的疤,任谁也不乐意看见。”
韶予道:“你不是说要留个念想吗?”
白钦惊奇道:“你还当真了?我说着玩的,骗你呢。”
韶予心剧烈跳动:“你以前从来不骗我。”
白钦摇摇头:“以前是以前,都过去了。”
白钦突然这样毫无预兆的说出来,语气随意自然,好像在谈论一件好笑的往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