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了好一阵,才终于被拉回了神智。房里挤满了医生护士,不停的给她换水,各种仪器摆在床头的柜子上,屏幕上不断变换着属于她生命体征的指数。
“好,醒过来就好。”面前的医生穿着白大褂,伸手抬抬鼻梁上象征斯文的金边眼镜。,转而对站在一旁一脸焦急的豆妈说:“她脑部受到重创,有轻微的脑震荡,刚醒过来绝对不能受刺激。除非你想让她多晕几次。”
豆妈大概也被吓着了,苍白着一张脸,诚惶诚恐的点头。
待众人离去,豆花花一把抓住了豆妈的衣角,抖得像在筛糠,眼角的泪水像决堤的黄河不停的往下坠。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呢?”
豆妈心中大痛,抱住豆花花的头,不停的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别怕,一定会没事的。你们都是那么好的孩子……一定……”
到最后竟然连自己都动摇起来,紧紧搂着豆花花,失声痛哭。
因为请到了全国最权威的专家操刀,陈楠的手术很成功。听到这个消息,惨淡已久的豆爸豆妈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三个人里面,属豆花花的病情最轻,第三天的时候已经得到允许可以在医院里自由活动了。首先去看了陈楠,那时正是手术第二天,她还没彻底清醒,但是麻药已过,大概是实在疼得厉害,豆花花去看她的时候,她还是皱着眉头断断续续的呻吟。豆花花看她那样,恨不得用魔法让疼痛转嫁到自己身上,自己造的孽,再疼上一万倍也不足惜。而现实里,她只能坐在一旁,与陈楠十指相扣,指望着这样能穿给她支撑的力量。
但是她没想到会遇见那个人。那个高瘦的女孩,神情冷傲,眼里却含着明显的疼惜不舍和内疚。但转向豆花花的时候又不是那么回事,她可以看见那人眼里明显的憎恶和仇恨。这一点让豆花花很震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人用一双如此恶毒的眼光扫射。
那个人把花篮放在桌上,转身就往外走,整个过程竟未开口说一句话,她所表露出来的显而易见的鄙夷让豆花花冷得全身发抖。忍不住就追出去要问个彻底。
“喂!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豆花花在房门外拉住她,问得理直气壮。
那人钉在那里,许久许久都没有用。转身的一刹那,豆花花看到那张因仇恨而扭曲的脸,吓得以为看到了魔鬼。
魔鬼伸出自己的爪子,面目狰狞。“世界上每天都那么多人死,你这个祸害怎么偏偏就不死?!”
豆花花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聂诺出声,“你那么希望我死吗?那么恨我吗?为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下子点起了引爆器,让那个人整个炸开了。疯狂的神色随之浮现,狠狠的一把揪住豆花花的头发,强迫她仰头看着自己。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败得那么狼狈还不甘心;要不是因为你,陈楠那个聪明狡猾到让人又爱又恨的人怎么会破败成这鬼样子!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得到我要的幸福。你得到了我拼命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东西,还不珍惜!你、你根本不可原谅!为什么你不去死呢?为什么为什么!”
豆花花被揪得头皮发麻,心里也是凉透凉透的。对着面前这个人的尖锐和疯狂,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生活这个大怪物,把她们整个人都吞进去,又吐了出来,已经面目全非。让人久久不能接受所见的现实,被逼着发疯发狂,直至灰飞烟灭。
第 59 章
走廊上的厮打总算引起了动静,医生护士保安人员纷纷从八方赶来,急着阻止这场愈演愈烈的暴行。豆花花很快从后方被牵制住,动弹不得,而对她施暴的那人也是,只是还是挣扎着做困兽之斗,企图突出重围,再用雹子般的拳头狠狠的砸向豆花花。眼看上半身已经被限制住,仍旧不死心的对着豆花花狠狠的抡了几脚。虽然没有挨到豆花花,但人就让她很吃惊,她没想到那人对她的仇恨和敌意,竟然已经浓烈到这般程度。
对着对方那双血红的双眼,豆花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这场骚乱以强制隔离而告终,两个主角分别被关在不同房间,说等冷静后自然会放她们说来。豆花花很配合,在护士准备给她注射镇静剂的时候,以很冷静的口吻告诉对方,她要去看望朋友,就住在骨科。
护士翻了翻住院纪录,和医生商量了一下,给豆花花松开了限制。
当豆花花经过隔壁病房的时候,仍能听到那个人诅咒般的吼叫。豆花花不在觉得浑身颤抖毛骨悚然,反倒生出一股怜悯,大家同是失意人罢了。
推开房门,看到里面围了三两个人,穿一身警察的制服,有的手上还拿着笔和本子。豆花花愣了一会儿,听到苏丹喊她:“小花花,你来啦。你没事吧,真是太好了,醒来没看见你我还很担心呢。”
被看到了也没办法再退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挪,笑得很拘谨的样子,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没办法,谁让她看见警察就发怵呢。
“你是?”
“我是豆……陈桦,苏丹的朋友。”
对于警察叔叔的提问,豆花花倒是答得飞快。
握笔的警察同志沉思了一下,“你是另一个受害人。”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豆花花迟疑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