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站在榻脚阴影里的疏影靠近她,一点也不矜持地拉开她的衣襟端详着包扎的伤口,还凑上去闻了闻,才给她拢好衣裳。
北陵琇试着抬手去扯疏影的衣襟,却被她轻轻一拨就打开了。
“我都给你看了,你却不肯让我看看?”好不气闷,好不心酸。
疏影面上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带着点迟疑,慢慢地解开衣裳,褪到腰间。
她受的伤不重,但是很多,从肩到腹皆裹着雪白绷带,药味并不比北陵琇身上轻多少。
北陵琇一手支着额角,很慢很慢地打量着她,像是要把她一点不漏地吸进眼睛里,再也不放出来。直到疏影拉起衣裳,她才不紧不慢抬起手,平平展开:“过来。”
灯火在两人脸上投出半明半昧的光影,却分明看清那弯起的唇角色泽浅浅,妩媚温柔。疏影心底微微一动,似是跌进烘得暖暖的被褥之中,于是把手放进她手里,任她拉着,一点一点伏低身子,直到呼吸可闻,直到能数清她的眉睫,听见她忍着笑意的声音。
“张嘴,又不是第一回,还要我教?”
似是要确认什么一般,疏影闭上眼睛,微微启唇,后脑被人往下一压,丁香便如狡猾的蛇窜入,几分强硬地顶开她的齿关,然后,蛮不讲理地缠上来,挑逗勾诱,肆意无忌。
药味很重,但这些日子已习惯,也就不觉太苦涩,反倒是久违的温热柔软,挟着恣意妄为的气势纠缠不休,她不习惯躲闪,于是回应,迎战,不管不顾,越是狠,对方似是越欢喜。搅闹痴缠,把彼此的唇都染得鲜艳湿润,沿着银丝徐徐而出的舌尖细细描摹她五官,有意无意若即若离,含着她耳垂低低呵气,满是快意。
疏影睁开眼睛时,把她压在榻上的北陵琇正有条不紊地解开她的衣裳,先是在绷带没挡住的地方落下吻,然后赖在胸前起伏的柔软曲线上,隔着绷带津津有味地品尝。
拉了下她的发,被扯痛的北陵琇从她胸前抬起头,眼睛里不知是欲念还是泪花,亮晶晶的瞪过来,疏影叹了口气,“伤还没好。”身子有反应是一回事,可放任她这么啃下去,绷带都该破了;再说,这只狐狸今天的兴致,好像高得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我知道。”北陵琇压下她的手,另一手在被子里不轻不重捏了一把疏影的腿,顺着往上爬去,“不然你现在还能说话?”她都已经很小心翼翼了,这么久了还不进入正题,不就是怕太激烈了把伤口弄裂了么。
“我只是来看看。”疏影耳朵红了。
“都上我床榻了,看看就算?”北陵琇低下头在小丘顶上又咬一口,满意地听见一声低喘,“裹成这样,用看的,还不如摸的知道得多。”
说着,她大胆又厚颜无耻地摸索起来。从上到下,从外到里,从浅入深,故意逗弄着温暖湿润的地方,轻拂慢捻,弄玉揉雪,在疏影喘息着想要挣扎的时候,加重了指尖的力道,安抚地吻着她的耳廓和颈线,缠住了她扭动的双腿,在她耳边喃喃着情话,让她的腰肢柔软下来,温暖的水泽紧紧包裹着她探入的指,吸引着她更深更深地落下去……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以身相许。”斜躺在疏影身边,北陵琇低语着,尚带水气的指尖慢慢滑过疏影裸露的肩胛手臂,饶有兴致地迎着她的瞪眼,把唇再次贴上去。
伤口结痂的情况不错,闹腾三回了也没崩裂,很好。可惜还是顾忌着她的伤,不然该是让她哭出来,连瞪眼的力气都没有的。
“那换个报答方法好了。”恋恋不舍地退出芳泽,北陵琇吞下一口抢过来的味道,眼看着成功逼红疏影脸颊,她笑了,“这样吧,我许你一愿。”
疏影怔住,许久许久,才开口,一字一句:
“有生之年,不动兵南下。”
北陵琇的笑容微微一僵,床榻边的铜灯燃尽了最后一点油,火光孱弱地晃一晃,悄然熄灭。
在一片黑暗中,疏影听见北陵琇的呼吸落在耳边,绵长,清晰。
“我答应。”
夏日最后一场雷雨让整片草原焕发出最后的勃勃生机,深深浓浓的绿肆意流淌,牧人们抓紧时机赶着牛羊四处养膘,北陵琏亦从边关回到奉歌述职。进入奉歌的第五日,被燕王邀至宫中共饮,不设宴席,轻装淡抹,只是一场兄妹相聚。
北陵琏喝下第三杯酒,抹去沾到胡须上的酒汤,低声道:“取消南征,你可得罪了不少人。”贵族之中想要借着南征建功立业的、想去攫取财宝土地的不在少数,想来不会善罢甘休。
“谁让小妹答应了王后嘛。”北陵琇十分委屈的样子,“王之一诺,万金不改;更何况是答应天女,天神作证听着呢。”
“少扯淡。”北陵琏一眼横过来,眼里的杀气如霜,生生激得北陵琇手抖了一下。“有话敞亮了说,拿自个女人做挡箭牌,出去别说是我北陵一脉,我丢不起这人。”
“王兄教训得是。”北陵琇拢了双手坐直,“北蛮散了,想要收拾好得费点功夫;现下南征,讨不到多少好处。”
北蛮王死了之后,野心勃勃的北蛮贵族纷纷拥兵自立,这群人干别的不成,提刀分肉倒是很快,不到几月就将北蛮疆土分裂成十数小国,彼此竖旗征战之外,还不断与北珣往来——骚扰边关的也有,送牛羊财帛巴结的也有,还有舍近求远,试图搭上紫雁河对面朝泉这条大船的。
一盘散沙的北蛮,只需略动武力就能收疆拓土。麻烦的是开春之后,北蛮爆发了一场瘟疫,贵族们却依然忙着四处征战,把跟瘟神打仗的正事耽搁了;无人控制的瘟疫蔓延极快,杀死了北蛮无数牲畜,没有及时处理的病尸又将瘟疫传染给了人,灾难进一步扩大。
按理说到了这步,该好好处理瘟疫之事了,但北蛮贵族竟将有能力的大夫都抓到自己府邸防治瘟疫,如此,逼得好些硬骨头的大夫携家带眷逃进了北珣。贵族见病人日渐增多,竟将之作为壮丁,频频流窜骚扰北珣边境,试图将瘟疫传染过来。
北陵琇的应对方法是腾空几座边关小村,挖开一条河隔开敌我,派弓箭队带着火油、投石车和燃火铜车去迎战。
每一战都是一个活口不留,尸体焚化。而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