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方知玄宗之难矣!肃宗灵武自立,而玄宗认之。非不能废其帝号,乃为平叛大局,实不愿耳。”陈晃暗自长叹,心中一片凄凉。
第二天大早,陈氏父子祭祀完太庙,古礼城十来万人在安南朝廷组织下,冒着细雨出了南城,浩浩荡荡的“西狩”天长山。
这一路栖栖遑遑,匆匆忙忙,一看就是一支逃难的队伍。
陈晃父子收了天子的仪仗,葛巾斗笠,骑马而行。
很多百姓回望古礼城,无不黯然泪下。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这一去,不知是否还能归来。
过了黄江后,陈晃驻马江边,回看古礼城,为了鼓舞士气,对着滔滔江水,故作豪迈的开口吟道:“唐刀斩胡酋,冷眼看九州。不老英雄在,横绝大江流。”
……
“朕本西山虎,帝京是平阳。今朝回丛林,再啸风云上…”
…………
陈晃西狩的当天,早有准备的陈日燏,在赶往古礼城的路上,就接到了长安仓被“宋军”抢劫的消息。
继快州失陷之后,他最担心的事,再次发生了。
“真是祸不单行,多灾多难啊!”陈日燏仰天长叹。
长安仓粮食被劫,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太上皇西狩,古礼城已成空城,他回去也没有意义了。
此时,他被封为都督内外诸军事,抗虏大将军,使持节。看上去位高权重,但减去随太上皇西狩的那点兵马,他还能统率多少兵马呢?
禁军三万人,乡军十五万人。
十八万大军,似乎当真不少。但陈日燏很清楚,越军已经士气低迷,没有多少战力了。
其他不说,等到所有兵马汇集起来,他都没有半月军粮。
这仗还怎打!
越中可是利于骑兵驰骋的地方,元军还有好几万虎狼铁骑,又粮草充足,而且似乎并没有水土不服,也没探知到元军中疫病流行。
以往对元军来说猛如虎的瘴疠之气,水土不服,这次似乎不灵了。
就这三万禁军,十几万乡军,在越中和拥有几万铁骑的十万元军决战,对手又是狡诈的李洛,这一仗几乎没有胜算。
他这个抗虏大将军,其实就是为了拖住元军的脚步,掩护军民转移进山的棋子。
但是,他不是弃子。恰恰相反,此时此刻,整个大越都清楚,在兴道王陈国峻死后,只有他陈日燏有资格、有分量当这个棋子!
其他将领,想担负这个使命,都担负不起来。
十天!
他的军粮只够十几万大军吃十天,而整个越中百姓接到通知,再完成大转移,也需要十天。
他起码要拖住元军十天。
六百万越人全部进了山,哪怕缺粮,也未免一定没有活路。
“传令!本帅就在天长府坐镇,所有兵马全部赶来集合!三日内不到者,斩!”陈日燏传令,一边就地安营。
“殿下,听说昭国王昨夜叛逃了,据闻是北上投靠鞑子。”一个部将匆匆赶来向陈日燏汇报,“他没有骑兵,一定不能走远,是否要追他回来?”
陈日燏心中一凉,如同被捅了一刀。
这个五哥啊,终于还是走出了这一步。愧对列祖列宗啊!
“不用追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陈日燏苦笑道。这未必一定是件坏事,说不定最后成为大越唯一的出路。
福兮祸所依,安知非福?陈日燏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就在同一天,在快州大胜的征南大将军李洛,亲率九万元军,五万越奸军,共十四万大军,人如虎,马如龙,浩浩荡荡南下越中。
五万多铁骑奔腾之下,军势之盛,真令风云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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