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元廷无奈之下,只能打成添油战术?
“回衡州城。”李洛也没心思登顶衡山了。他隐隐感到一种不安,如同灯下黑一般,似乎被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文天祥也是如此。君臣二人都一边赶路一边思索,却不得要领,一时半儿也想不起哪里有疏漏。
…………
就在联军加紧战备之际,元军已经到了静江(桂林)。
这一路走来,广西两江道的各族百姓,可算是遭了大难。
云南王明明在蒲甘国得到大批粮食,却仍然放纵麾下烧杀抢掠,简直是无恶不作。
最凶残的反而不是蒙古色目军队,也不是土司蛮兵,而是归附不久的金齿兵和建都兵等蒲甘国的十二家部落军队。
这些部落,在蒲甘王朝没有灭亡时就拿他们头痛。蒲甘一亡,他们就更加没有约束,完全放飞自我。
在云南王的默许下,十二部族军一路抢劫淫掳。
就是一个僮家土司的女儿,也被他们残害致死。那僮家土司找云南王哭诉,云南王置之不理。而建都王一怒之下,甚至派兵屠了那个僮寨。
无论汉、僮、苗、瑶,俱受元军荼毒,村寨化为白地,粮食耕牛被抢光,年轻女子被掳掠,到处是被焚毁的屋子和被杀死的尸体。
很多女子的尸体,就这么被剥的精光的倒在路边。
放眼望去,一副惨不忍睹的末日景象。
可以说,元军只有在战场上才军纪严明,在战场之外是没有军纪的。
女真大将李庭实在看不下去了,劝云南王道:“大王!我等是剿贼来的,不是屠戮百姓啊!这些金齿军建都军如此残暴,大王为何不惩治他们!”
蒙古大将博罗欢也很不悦的说道:“大王如此放纵他们,传到大汗耳中,大汗恐怕会怪罪啊。杀戮百姓太过,会激起更多民变的。冤魂太多,毛兀思婆就会作祟啊!”
虽说博罗欢是个蒙古贵族,但他也不是那种嗜杀的人,不然也不会被称为才智之士。
云南王看向一侧的大喇喇节朵思,笑道:“不要怕毛兀思婆作祟,上师已经作法超度了死者的亡灵。是不是啊我的上师?”
“阿弥陀佛!”
宝相庄严的节朵思在马上双手合十说道:“唵嘛呢叭眯吽!大金刚无上陀罗尼!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大王放心,老衲已经念过四十九遍咒语超度,加持光明之身。”
云南王温言道:“因为上师的辛苦,那些可怜枉死者的冤魂,会像羊羔得到牧人怀抱那样得到安慰的。”
这个冷酷的男人一边说一边双手合十。末了,才对忽必烈派来的两员大将说道:“你们不懂本王的苦心。”
他指指后面的大军,“金齿王和建都王等人,有足足八万大军,都是像虎狼一样的勇士。本王刚开始攻打蒲甘时,就领教过他们的勇敢,比起蒙古勇士,也不差多少。”
“可是,本王没有给他们任何好处。本王能给他们的,只有对他们的放纵。这也是本王承诺过他们的。博罗欢,李庭,你们明白了吧?”
博罗欢和李庭默不作声,只是敷衍的点点头。李庭的脸色更是有点难看。
云南王立刻不高兴了。心道你们以为本王年轻,就没有分寸么?是这些百姓死活重要,还是八万勇士的军心重要,这还需要啰嗦?
本王做什么,不做什么,自然有本王的考虑。你们以为是祖父派来的,就可以教训我?
罗博欢是蒙古权贵,资格很老,云南王不得不给面子。可是对李庭这个女真人,他就没那么客气了。
“李庭。”年轻气盛的云南王猛然勒住马,“是不是女真人和汉人已经像骡子和马那样难以区分,是不是因为你读多了汉人的书,变得不像一个勇士?”
李庭肃然道:“大王,肆意杀戮,未必就是勇士所为。大王这么做,只会让更多的人投向反贼,这不是大汗想看到的。”
云南王冷哼一声,指着后面,“金齿王和建都王就在后面,你可以等他们,告诉他们约束军纪。然后你看看,会发生什么。他们的兵马,绝对会停止前进,你信不信?”
这男人说完,就懒得搭理脸色涨的通红的李庭,自顾自打马上前。
博罗欢走到李庭面前说道:“算了,大王虽然不该怎么做,可那也是为了剿贼。我们先不要惹他不快,先打好这一仗再说。”
云南王在静江休整了一日,就下令大军加速,直往湖南道而去。
元军铁骑激起的烟尘如同黄云一般,甚嚣尘上,经久不散。数里之外,都能听到隆隆的马蹄声,就像天边的隐隐雷鸣。
就如同一片巨大的蝗群一般,大军过后,一片凄凉。
元军接近湖南道的消息,三天后既由唐国特务飞报衡州李洛案前。
“元军三日前在桂…静江,最多还有三天,就会来到永州。”李洛在大帐中说道。“寡人在永州给也先帖木儿准备了一份大礼,希望他能收到。”
什么大礼?众将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