唆都中了越军的毒箭,挣扎着率领几万骑兵来到谅山,却发现谅山早就被越军扼守,而越军主力也追击而来。唆都只能下令杀马充饥,与五倍于己的越军决战。
谅山之战整整打了一天,越军以伤亡数万精兵的代价,终于全歼了已成强弩之末的元军残军。唆都自己,也被砍下首级,送到天长府古礼城献给陈晃父子。
这一切,由于山海阻隔,出越的陆路海路都被越军封锁,元廷竟懵然不知。忽必烈万万想不到,唆都的南征大军这么快就覆没了。
元廷知道消息,还是因为李洛的奏章。
腊月二十八,即将过年了。元廷没等到安南大胜的消息,却等来了全部覆没的奏报。
“臣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李洛哈剌不花,犯阙谨奏圣上以闻,不知朝廷是否已接军报。近日,惊闻南洋来泉州海商言,征南大将军唆都,已于中旬大败,战死无算也。唆都已被越贼斩首。据闻,安南已大肆庆捷。”
“此乃海商之言,或是荒诞之语,臣亦不知虚妄,伏请圣上明察……”
忽必烈看完李洛的奏报,第一反应是李洛危言耸听,捕风捉影。可是仔细一想,唆都竟然一个月多月没有战报回国,竟是杳无音信,他本来就心生不祥之感,那么李洛所奏,只怕是真。
“唆都,可能成了一匹被羊角顶穿肚子的狼。南征大军,应该败了。”
皇帝浑厚而低沉的声音传来,似乎听不出恼怒之气。
忽必烈脸色阴沉的可怕,就连伯颜,安童,桑哥等信重大臣,就惴惴不安,不敢抬头。
礼部尚书留梦炎、户部侍郎叶李、国子监祭酒孔洙(孔家族长)等汉臣,更是带头跪了下去。
忽必烈将李洛的奏章轻轻放在案上,细长而阴沉的眸子在大殿中扫了一遍。
“伯颜,说说吧,李洛的奏报,是真是假。”
伯颜深吸一口气,出列奏道:“大汗,以奴才所见,李洛所奏,只怕多半是真。唆都一个月多月没有战报传回,本就蹊跷。倘若没有大败,总会传回消息。”
御史大夫脱不合主动说道:“大汗,奴才知道李洛为人,最是谨慎不过。此事,应该是真。奴才也认为,唆都不但败了,而且还是大败,不然早该有战报传回。”
虽然他看到大汗并无多少怒色,却很清楚那只不过是大汗克制功夫好,其实已经震怒之极。
二十万大军啊,其中还有两万蒙古铁骑……大汗如何不怒?
忽必烈忽然笑了,但目中殊无半点笑意,完全就是一片漠然之色。
“不想小小安南,一对羊角还犀利的很。哼,唆都应该是完了,这一仗,可能安南应该是赢了。”
“大元铁骑,竟是在安南折了两次。自成吉思汗以来,还没有那个国有这个本事。好,好得很!”
忽必烈声音淡淡的,高大雄壮的身躯站起来,走下宝座,在大殿上踱步。
“就算他们这次又胜了一场,朕也要打第三场。羊的犄角再锋利,那也是羊。他们的牙齿再硬,也是吃草。”
他虽然说得浑不在意,可心中之怒,简直无以言说。安南,这次是狠狠打了他这个大皇帝的脸面,大元朝的脸面。
向来爱面子的忽必烈,怎么能够容忍?
安童道:“大汗说的话,就像冰里的草,真真切切,就像夜里的火,清清楚楚。就算唆都大军败了,我大元雄兵何止百万,还能继续打,直到将安南的羊角血淋淋拔下来。”
伯颜道:“奴才以为,眼下该探清虚实,再做打算。”
忽必烈点点头:“那就两手准备吧,尽快探知安南之事。再则,立刻征调第二批南征大军,任命新的征南大将军。唆都就算没死,也不能再当征南主帅。”
伯颜道:“大汗所言极是。这兵怎么调,还请大汗定个章程,奴才也好按旨照办。”
忽必烈来回踱了几步,沉吟道:“这次南征大军怎么抽调,要先采纳征南大将军自己的意思。嗯,先决定征南大将军的人选吧。你们都说说,谁适合接任征南大将军?”
伯颜道:“奴才推荐完哲都。”
安童道:“奴才推荐镇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