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至高潮,她凌空旋身七周,软剑化作流光织就的银网。
墨发散开如瀑,发间玉簪却稳如泰山,每一次挥剑都带起破空锐响,竟在青砖地面犁出寸许深的剑痕。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当她以暴雨梨花之势横扫宴席,满殿宾客本能地后仰,却见剑尖在距案几三寸处骤然转向,将楚武帝案前的葡萄叶削得簌簌飘落,果实却完好无损。
“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收势时,江清月长剑入鞘的动作行云流水。
宫宴上的鼓乐声渐渐停歇,江清月手持软剑,身姿如松地立在殿中。
方才那一场惊世骇俗的剑舞,让满座宾客仍沉浸在震撼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面上突然绽放出爽朗的笑容,声音洪亮地开口道:“赏,云锦缎两匹。”
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乍一听,满是对江清月剑舞的赞赏与嘉许。
然而,在那灿烂笑容的掩盖下,他眼底深处却翻涌着旁人难以察觉的暗沉。
皇帝心中暗自思忖,好一个江家,先是江林霜以一曲气势磅礴的琴音令武将们热血沸腾,如今江清月又以凌厉剑舞惊艳众人,一文一武,在这宫宴之上出尽了风头。
江家旧部在朝堂本就势力庞大,如今这两个女儿又如此出众,若是放任其发展,日后怕是难以掌控。想到此处,他的眼神愈发深邃,暗藏着猜忌与防备。
江清月福身行礼,娇声道:“臣,谢主隆恩。”
她自幼在这权贵之家长大,察言观色早已是炉火纯青。
皇帝眼底那转瞬即逝的暗色,又如何能逃过她的眼睛。
江清月心中微微一紧,深知皇帝这表面的赏赐之下,实则暗藏警惕与不满。
暮春的晚风裹着残瓣掠过宫墙,当最后一盏宫灯熄灭,这场喧嚣的赏花宴终于落下帷幕。
江清月揉着发酸的手腕,刚踏出宫门,一道黑影突然从廊柱后窜出。
“江小六!”
江澈铁塔般的身形挡住月光,玄色劲装下摆还沾着宴席上的酒渍。
他浓眉倒竖,还未等江清月反应,一记带着风声的拳头直直朝她肩头砸去。
“啊!”江清月痛得跳脚,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宫墙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四哥你疯了!”
“还知道疼?”江澈叉着腰,眼底却藏不住笑意,“什么时候偷学的剑法,连秦老将军都看直了眼!”
他想起宴席上妹妹舞剑时的飒爽英姿,心中既骄傲又后怕——那剑招凌厉得能开山裂石,万一有个闪失……
江清月揉着发红的肩膀,突然对着兄长眨巴起眼睛,长睫上还挂着泪珠:“有没有可能我自学成才”
空气瞬间凝固。
江澈也不再过问。
“江小姑娘,许久不见!”男子挑了挑眉声音清冷。
江清月抬眼望去,这不是宴会上,长得贼帅的大太监吗?
“贾公公,咱俩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