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性格凶悍善妒,常与丈夫吵闹,虐待继子,又常将家中财物搬回娘家,方廷叙苦口婆心劝导,但陈氏始终不悔改。
中秋时,陈氏又与方廷叙发生吵闹,继而夫妻互殴,陈氏发起狠来,竟手持利刃将方廷叙杀死。
方大年见父亲死于非命,一怒之下夺下陈氏手中利刃,一刀将陈氏杀死。
次日,陈兄自良知悉后到衙门状告方大年忤逆不孝,顶撞父亲、欺凌继母,动辄殴打。
陈氏受辱不过,欲持刀自刎,方廷叙情急之下夺刀,结果误触刀锋而死,方大年见状迁怒继母,愤而持刀杀死陈氏。
李绚的熟人,洛州长史袁嘉祚,连忙命人将方大年带至大堂,亲自问案。
方大年回道:“小的岂是无故杀母,又哪有先殴母亲、逼母自刎之事?只因父母二人自相口角,老母素性凶暴,便持刀砍死我父,小的见父横死,心堕胆热,这才一时激愤将继母杀死,如今也是追悔莫及。”
袁嘉祚命人将方家的仆人带入公堂,仔细的询问了陈氏为人,还有当日之事。
反复再三,终于确定的确是陈氏发起疯来杀了自家夫君。
之后,方大年杀母。
……
看到这里,李绚的目光微微一凝,他似乎嗅到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洛阳的案子好好的怎么闹到了朝堂上,还出现在了公文上。
李绚目光落在公文上,袁嘉祚有判罚:“妇以夫为主,室内岂得操戈;子以母为天,膝下乌容反刃。
今陈氏以吕雉之妒恚,性情凶悍,以致夫头堕地,凶刃起于内庭。
然,陈氏固杀夫之罪,但自有有司惩治。
方大年逞匹夫之小忿,犯下杀母之大罪,父仇纵然不共戴天,但也不应以子杀母。
杀人者偿命。
若念其孝心而不惩戒,那便是知有父天而无母地;若借口义愤,那便是倡导孝子而不顾律法。
依律,以子杀母理应凌迟,念其事出有因,减一等判处斩立决。”
李绚看着公文,仔细的琢磨着这份判词。
“陈氏以吕雉之妒恚,性情凶悍,以致夫头堕地,凶人起于内庭”
。
不由得,李绚笑了起来。
这件案子,在袁嘉祚的手里基本已告了结。
他的判决陈自良无话可说,方大年亦无再辩,刑部大理寺均无异议。
但,上到尚书省的时候,尚书左丞刘景先在查看案卷后,产生了异议。
刘景先批驳道:“夫妇大义等于乾坤,母子天伦昭于今古。
乃继母如母,命不及母,缘父之故,比之于母。
今继母无状,手杀其父。
下手之日,母恩绝矣。
唐律:父祖被人所殴而子孙助斗者无罪,虽伤犹得末减。
况若越人之杀而父乎。
父亲罹刑,孝子谅当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