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熟悉的街道上,空梵涌上近乡情怯的感觉,短短一周而已,物似人非,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小区几乎没有人家还亮着灯了,抬头看着那个透出灯光的窗户,空梵淡淡的揪心,又无奈的叹气,如履平地一般轻轻攀上楼房微微有些凹凸不平的墙面,蹬踏了几下,蹦到了13层。
记得当初买房时,大家都很迷信,这一层的房子相对便宜一些,所以她有余地选择一个户型和朝向都很好的小套间,一房一厅,前后两个阳台。
她小心翼翼的在卧室的窗口晃了一下头。
爸爸在自己铺的柔软舒适的飘窗上发呆,妈妈在用毛线勾一双拖鞋,是自己最喜欢的紫色,每勾几针,就会挽一个花,然后吸一吸鼻子。
空梵觉得鼻子很酸,眼睛很涩,却流不出泪来。
一支胳膊很温柔的环上腰身。
“宝贝别哭,血族没有泪,流出来只会变成血。”
“我有保险,应该能赔个五十万,够他们过日子的,他们自己有退休金,保险,还有存款和几处房产。”她停顿了一下。
“该隐,我想把贷款还清。”
“嗯,我会做得没有痕迹。”
“谢谢”她将脸埋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
该隐松开抓着窗沿的手,两人轻轻降临到地面。
“我还有些自己的东西想拿,我们明天再来吧。他们应该会去自己住的家里。”
于是两人在附近找了间酒店住下。
第二天该隐独自出去溜达,空梵确定双亲离开后,从卧室的窗户进了房间。
书柜里放着自己的艺术照,现在旁边亮着两个蜡烛形状的小红灯泡,和一个假香炉。其他的几乎没变。
空梵默默无语,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品味啊。
她在床靠背的后面扯出用透明胶黏住的钥匙,打开衣橱的暗格,拿出自己的日记,从小到大见不得人的心事都在里面了。
然后是自己最喜爱的收藏,一大盒子各色各样美丽的石头,一文不值的那种。
最后犹豫了很久,决定放弃带走自己几十双很喜欢的鞋,目标太大太明显,会让双亲以为家里遭贼了。
这贼什么不偷,光偷鞋子,太灵异,不好不好。
微微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却听见电梯打开的声音和朝这边来的脚步声。
作为人类,是不会听到这些的,但是成为血族,几公里以外的鸟叫虫鸣,如果想听,都可以丝毫不漏。
脚步声很熟悉,直觉是要进自己的家门,果然一会响起钥匙开门声,空梵抱着盒子和日记,爬到了天花板上玄关和餐厅之间一个跟深的拐角处,不刻意到餐厅里抬头观看,是不可能发现这里还躲了人的,但是却很方便自己观察屋内的情景。
出现在门口的人让空梵大脑一片空白。
☆、罪与罚
一滴血色的泪,从眼角滴下。对于空梵来说,下降速度很缓慢,她只是轻轻的伸出手,接住了那滴泪,细细的端详着,淡淡的红色,很鲜艳,有股隐隐的血腥味。
原来再次见到这个人,是这种感觉。
又瘦了,本来就很单薄的身体现在骨瘦嶙峋,憔悴了很多,脸色暗沉。
是为了自己吗?应该是的,一直以来她都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对自己,也不是全无感情。
何况,是为了救她,面目全非,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