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夜深了,确认子凝已经睡熟之后,无欢把手从她肋下抽出来。一个人,完全无法入睡。
下午和云游合计好了,让云游留在京城保护子凝她们,而自己明日返回属地去追查。想着就头疼,这一走,是回去追查自己爱人的父亲是不是那个一直谋害自己的家族,阴险的害死自己唯一的哥哥的人。她不记得昭明皇帝的脸了,越想越模糊。听说子静子凝兄妹长的很像昭明皇帝,像先帝斯文的一面。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自己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好像吞下一口还在燃烧的烈酒,到哪都知道。
“你心里还是有事。”子凝低声说,“你睡吧,我自己呆会儿。”“今天流朱告诉我,她今天听见你和云游计划,说你要走,怎么回事呢?”子凝从背后抱住无欢,温暖的呼吸打在无欢的耳际。“。。。担心这次的事不简单,可能真的是我的人有问题。为了防止,以后出什么大的乱子,我得亲自回去看看。”“这么急?明天一早就走?”“对,”无欢握住子凝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事不宜迟。无琰和无痕就留在这里,交给你了,好吗?”“放心吧,有我在。云游也留下来的话,琰儿也可以好好学武。诗书礼乐什么的,你也不用担心。”
无欢转过身把子凝抱在怀里,子凝却能从怀抱里感受的无法掩饰的压抑。连她的呼吸都是急促混乱的,甚至有些□的气息。“你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一想到分离,就止不住的难过,“不知道呢,我尽快。”无欢心里更加没有底,她不想去,但是不得不去,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真相,自己也一千个不想面对。
她还在混乱间,子凝的吻却落在颈口和锁骨,一只手有些笨拙的爱抚,另一只手则拉着自己的右手,欲拒还迎的带着自己去那神秘的花园。是她在挑逗自己,是她在迎合自己,引诱自己。是想念我吗?还是希望这样来安慰我?
无欢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的温柔的满足,满足子凝今夜似乎无止境的欲求。直到天将亮,无欢抱着坏子早已疲倦不堪的子凝一起睡去。
而无欢前脚刚走,啸歌也接到皇帝的调令,正式派她调任瀚海府。自此,这个无欢让她苦心经营许久的地方被划归朝廷管辖,由啸歌任太守驻防。“我们的方大将军终于要上路了啊。”子璇一边挖苦她,一边招呼下人们替她整理行囊,“嘿,你还说我!你要是还这么打趣我,你看看我走之后是谁想谁想的发疯!”“我才不怕呢,每次见了我谁乖的像个什么一样,啊?”“这次啊,我不在那边呆个七年八年的我才不回来呢,哼!”
一句话说到各自痛处,气氛变得伤感。“。。。方啸歌,你要是不给我好好努力,在那边招蜂惹蝶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反正无欢有的是细作,我让她天天去监视你,听见没有!”“嗯?嗯”啸歌想化解伤感,故意假装没听到,还把脑袋伸过去。子璇见了哪里还能不生气,“你要造反是怎么地?!”一个反手就把耳朵拧上了,“疼疼疼疼!!哎呦我哪儿敢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瀚海地界上都什么人来来往往,一千年也出不了一个你这样美貌如花国色天香的啊!哎呦哎呦。。。”
子璇又好气又好笑的松了手。啸歌心里明白,再不开心的事,让你拧了我的耳朵,你就气消了,你就开心了啊,为此我愿意让你拧一辈子耳朵。
“子凝姐姐!话说,既然调令已下,无欢这个家伙怎么不来给我送送行什么的?”啸歌看见子凝来给她送行便在院子里探头探脑,“她走了。”子凝淡淡的说,脸上显得非常疲倦,“什么?”子凝便把个中缘由细细说明。“她疯了吧?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走了,被那些老不死的发现还不被弹劾死?这不就更加坐实了那些猜测?”
“。。。”子凝不语,脸上只是深深的思念,“六姐,你没事吧?”子璇关切的问,也得不到回答。子凝发呆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现在无欢快马加鞭走到了哪里。也许下午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了。也许明天就会被罚。可是既然你这么急着要走,似乎不去就会世界崩坏。
那我愿意让你飞。
我愿意牺牲我自己的全部让你走,让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情,我的爱人。
六十二
不到两日就飞奔回到秋田汇合了宋毅恒。走进秋田的王府,无欢不由得长叹,“这一季的樱花又错过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完成我们的梦想,一起坐在这里看漫天花雨呢。
“殿下,这是属下最近查到的所有消息和可能涉案的名单。”无欢接过来,一边看眉头便一边皱了起来,“何舜?何舜不是曹尽墨的副手吗?”“是,何舜何禹兄弟都参与其中。何舜是曹大人的副手,在北府主管工商事务,而他弟弟何禹则负责我们靠近西羌北胡交界的富山地区的卫戍。据属下调查,这两兄弟都和一个叫文俊海的商人有牵扯。这个文俊海早年就混迹边境,和北胡、西羌都有往来。何舜最近家产激增,特别是在我们战胜北胡戮力扩大贸易之时,他主导了很多西域客商的进入,从中牟利不在少数。据查,在何禹戍守的富山就有十几家不同的店铺明面上是一般客商的实际是何舜手下的一些官员在秘密经营,货物全部来自那些客商的赠送或走私。”“走私?边关的关税我一直让军队负责,看来是兄弟互相照顾了。但是我们一般的例行对官员的检查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发现?”
“是,殿下,这就是文俊海的作用了。文俊海帮助何舜处理财产转移,何舜的大半家产都留在我们和西羌的争议地区,根本就不会被我们一般的税司发现。这个文俊海不止帮助何舜一个,何禹当然也参与受贿,而且还有很多中下级的官员都借此牟利无数。”“哪边多?是文职的多,还是军队里的多?”“属下和凡森经查之后,目前明确的是,文职已经烂到了东北边境,而军队目前只有何禹管辖的那部分警备。”
“那你跟我说的,那件事呢?”无话想到这里,又是一阵五内郁结,“这件事是缘起于属下和林冲兄弟的人一起调查文俊海的时候觉察的。我们发现文俊海之后,顺藤摸瓜发现,他既然多年游走各国边境,一直也就是各国权贵拉拢的对象。杜确最近忙着在西羌选力士,在最后决赛的时候,文俊海被列为座上嘉宾邀请了去。似乎还有引荐了一个西羌将军给他。林冲的人在浑邪王属地上发现了一家文俊海的商铺,在当地无人敢惹,欺行霸市。百般打探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个文俊海和一个新兴的叫做流沙会的组织的老大是拜把子,所有文俊海的生意都由流沙会保护。于是我亲自带人按着消息夜访流沙会在浑邪王属地的一个分舵,抓住他们的舵主,那舵主虽然是个孬种,但是不论如何拷打都不肯说。只道门规极严,背叛组织被发现不知会多么惨的下场。于是属下把他带回来,关在只有属下和林冲知道的地方,骗他说此刻他变节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但是有北府保护他让他只管说,说了不杀。他这才说出所有他知道的事情,”
“他都知道些什么?”“他说了流沙门的等级制度,说了流沙门的老大两年前派人去了京师,还有就是,他只是听说过,说流沙门最顶尖的老大和几个护法,曾经和先帝有联系,参与了先帝谋害南齐某位王爷的事情,自此发的家。但是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都是流沙门内部不可说的秘密,知道的人要么就是顶尖的大佬,要么就死了。他是在一次处决一个叛徒的时候无意间听一个戴黑面具的护法说的,那次那个护法喝醉了。但是回去之后,这个护法便再无音信。所以他愿意把这个消息说出来,因为他一直认为当时老大参与谋害的就是无悲,这么多年只有无悲是死的蹊跷,认为这是和我们交易的最重要的砝码。”
“晚上带我去见他。现在何家兄弟和文俊海对此事有察觉吗?”不等宋毅恒说完赶紧喝口水,无欢就开口问到,“回禀殿下,这三个人都已经被我们监视起来,目前看来并没有察觉什么,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