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很远,顾秋又很近。
小十一君不敢看,又忍不住盯着不放;小十一君不敢摸,又忍不住摸了又摸;小十一君不敢亲,又忍不住亲了又亲。总之,忍不住的事情便都做了个遍,只听得见顾秋的呼吸里仿佛掺杂了个巨大的石头,愈来愈重,愈来愈沉。最后,就只变成空荡荡的低唤:“言言……”
这呼唤无疑冲垮了许言夏最末端的防线,那深埋在心底的火焰像条赤色的巨蟒,将羞涩的乐章吞了个干干净净,剩下的尽是疯狂。
要有多疯狂,才敢任意妄想?
顾秋并没有应允,许言夏的吻就如暴风骤雨袭来,从那修长的脖颈一路下滑,披荆斩棘,像是身着铠甲的战士拼了命地拓宽属于自己的疆土。
每一记热吻,似乎都唤醒了一段记忆。
许言夏突然想起了最初时候的相遇,想起了那片璀璨的艳阳。
顾秋的手攀附在许言夏的瘦弱的肩头,任由小十一君的辗转与温柔。她想要记起些什么,又无暇去顾及,从皮肤的触碰传递来的热忱让顾秋不得不专心致志,生怕漏掉哪个小细节,生怕这是一场不完美的恋爱。
四肢交缠,十指相交。
乐章还在继续,协奏的共鸣依然在响,或激昂,或绵软悠长。
某个瞬间,许言夏只觉得身心仿佛跟随着空气里狂热的音符一齐坠落,周遭所有好似不复存在,唯有坠落,直坠落到顾秋身体的最深处,坠落到那个从来没有人去过的秘密的最深处。
于是,就真的就变成了顾秋的一部分,如何也不能分割开。
“言言……疼……”顾秋微弱隐忍地轻呼,奏响了乐曲最高昂的段落。
“顾秋……顾秋……”许言夏反复念叨,似与顾秋一样的疼痛,或者愉悦。
夜色安宁,窗外的世界寂寞着。那半个清冷的月牙儿散发着淡淡的光,投射在静静摇曳的矮松上,斑斑驳驳的影子细碎地晃荡。街上没有人,街灯独自亮着,静悄悄地等待着黎明。
滴滴——
手机在这美好的时刻,毫无节操地又震动了两下,惊得床上的倏地缩进被子里。
“谁的短信?”顾秋略带虚弱地问了句,眼睛都没有睁开。
“垃圾短信。”许言夏气喘吁吁地回答,脑袋里塞着一团浆糊。
“两条垃圾短信?”顾秋的语调扬了扬,挣扎着想要去拿手机。
“顾秋,我……我弄疼你了吗?”许言夏鼻子出气,哼了句不着边际的鬼话。
于是,话锋彻底扭转到了“疼与不疼”这个十分严肃的话题上。手机什么的,暂时被两个人抛到了九霄云外。
“嗯,所以,你是不是该负点责?”顾秋双手抚在许言夏泛红的脸颊上,眉眼又似先前一般的明亮起来,眼睁睁地看小十一君无措地咬嘴唇。
“我又没说我不负责……”许言夏讷讷地哼哼,忽闪忽闪的睫毛,好似沾了露水。
“那你说说,要怎么对我负责呢?”顾秋笑意更浓,抬手轻轻抚弄许言夏的头发,语气渐变柔软起来:“这可不是说说而已的,你要想好才说,我是很认死理的。”
顾秋的眉眼里是笑着的,顾秋的笑容是温柔的,顾秋的话是认认真真的。
从顾秋沉静明澈的眼神里,许言夏陡然明白了——这不是一出游戏,这应该是一件叫做恋爱的事情。
但如何进行一场恋爱呢?小十一君表示问题很深奥,脑容量不够用。
阅读过的书籍,看过的电影,听说过的故事,有那么多关于恋爱的知识。然而,在顾秋面前,许言夏说不出任何一句虚妄的话。
恋爱,应该是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好不好,顾秋?”许言夏一字一顿地说完整句话,自己倒先长长呼了口气,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一时承受不住似的。
顾秋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扑哧笑出了声。
“很好笑吗?”小十一君表示很不满意,那么浪漫的话怎么能笑场了呢?
“你不觉得很像电视里演的那句‘你跳,我就跳’?跟要殉情似的……”顾秋笑得肚子疼,佯装嗔怒地横了眼作无辜状的许言夏,“我可不要跟你殉情,要好好的,活得好好的,懂不懂?”
许言夏嘟着嘴,极不情愿地点头,又点头,生怕点头不及时又引起顾小姐的笑场。
滴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