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是绚烂的阳光。
一座铺满金色阳光的山包下,两只灰色的毛驴,一个皮肤黑红身材健壮的青年。
青年朝石山喊了声“师父”,随即蹲下身拽出了从洞口向外努力爬的小贾。
不,是朱开。
小贾已是过去,现在是朱开。
被青年一拽,朱开疼得忍不住喊出了声。
石山忙向青年道,“轻些,他伤得很重。”
说罢,推动一块大石遮掩洞口,青年放下朱开去帮忙。
那块大石将洞口完全遮蔽,两人又扶起洞口边杂草,确是看不出有个洞了。
“扶他上驴,走。”
看着地上瘫坐的朱开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的样子,青年疑惑地瞅向石山,“师父,他能行吗?”
“能行,这小子比牛还壮,何况还有师父的药。”
朱开确实比牛还壮,而且比牛还要皮实。
父亲遗传给他强健的体魄,世事造就他顽强的生命力。
顽强的生命力,靠的不仅仅是体魄,更多的是对生的渴望。
五岁时的亡命天涯,已经让拼命求生在朱开幼小的心里扎下了根。
不敢多一点停留,说走就走。
水要省着喝,干饼子也要省着吃,伤口还在渗血,驴背上的颠簸纠扯着伤口的疼痛。
绕过一座又一座山,不见人烟。
不见一点人间烟火,石山说这是往西去,风野城的西面。
这天地造化古怪,风野城往东去是土山,这西面却尽是石山,不是我石山,是石头山。
没有水,就是雨水也留不住,草木不生的地儿哪有人烟。
石山骑在另一只驴上向朱开讲述。
朱开忍着身上的痛迷迷糊糊听着。
这次逃亡,比幼年那次逃亡还要艰难。
但心情不一样,何况,朱开已是成人,他一定能挺过去。
两头驴,一头驮着朱开,另一头石山和那青年换着骑。
也换着给朱开牵驴,在边上防着他掉下来。
想是怕朱开睡着了,尽管一路行来口干舌燥,但两人还是换着说话给朱开听。
这出趟门,水、干粮、就连驴吃的麸子都得带上呢。
不过,我倒是愿意跟师父出来见见世面。
朱开没注意到那青年干裂的嘴唇,但听出了他声音的嘶哑。
十多天,两人每天只能抿几小口水,吃一块干饼,天黑了,也只能背风处坐着睡。
两大皮袋水大多让朱开和驴喝了,驴身上搭着的几条麻袋都给朱开铺了盖了,石山和青年只能寻些野草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