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怎般活的?又该是,怎般活的。
吴撇子的背影消失在山那边,日头还是清冷冷地照着。
宋双忽然想起,离开那翠城一年了。
山中无甲子,但眼看着春天就要过去了,该是一年了。
只是这年春寒,换做去年,都下了雨了。
风稍歇,日头便晒出些暖意。冷的是风,风一吹,那日头都变得冷了。
两个农人在坡上犁地,山里没几只牛,耕地全靠人。
一个说,今年这气侯,怕是又没收成。
另一个说,去年倒是暖得早,雨水又多,可没想一场雹子,还是没有收成。
宋双虽不懂农事,听到农人说话,也明白了,这靠天吃饭指望不住。
娘活着的时侯常叹命苦,是认命了。但指望着宋双读书学本事,给自己挣个命。
又是一年了,自己还是个小兵,一个巡山的小兵。
什么时候才能做个将军,骑个高头大马风风光光地回去。
当兵大半年了,也杀了几个匪,可为何让我这里巡山?
眼看三个月了,再没抓住一个贼匪。
确切地说,是没有碰上过。若是碰上了,就一定能抓住。庞仁水没停过抱怨,鱼好捕,可漏到河里的哪儿抓去!
庞仁水南面来的,捕过鱼。
娘的,好事没赶上过。若让我攻那龙湾山,一样杀贼一样立个功。庞仁水不服,主要是没捞上功。
立功是有赏钱的,眼看大半年就要回家了,庞仁水不想空着手回去。
可贼不就从你眼皮子下溜了嘛,宋双暗笑,且先怪怪你自己。
巡山,一个个都巡得叵烦了,这得寻到啥时候!
倒是悠闲,关键是吃不饱啊。
忽然就来了命令,回风野城。
庞仁水又吆喝起来,我说嘛,都什么节气了,再不回去春耕今年吃屁去。
宋双问伍长,我们回去是要种地吗?
不,种地有种地的兵。伍长说,不过,我们不回去,我们的活儿就得别的营顶着。
那我们干啥活儿?
回去你就知道了。
队伍出山的前一晚,村里的“地主”王干头请军士们吃了顿饭。
吃了顿饭,宋双闹出点儿错,叫庞仁水逮住机会美美地损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