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宠溺的点了点云舟的鼻尖,淡笑道:“只是太过仁善,难成大器。”
可当日后云舟见了齐泰,心中难免大为失望。
不是为齐泰的平庸,而是因师傅的失算。
如今,又不得不对师傅心悦诚服,当日师傅口中的那人,不是齐天,又是谁呢?
太过仁善么?只是涉世未深,太过悲天悯人罢了,我自会助你成了这天下的霸业。
二人依依惜别,齐天又拜别了母亲与姐姐。
临别前,太妃出奇的平静,眼眶却也红了,心疼无奈道:“你终还是穿上了这身战袍,走了先王的路。”
说着顿了顿,抚上齐天那日被她打过的脸颊。
叹道:“你不在乎我含辛茹苦的养育了你这十八载,便也罢了。却因个外人嫉恨忤逆我,后宫干政,是君王的大忌啊!”
齐天勉强的笑了笑,愧疚道:“儿子一时糊涂,母妃便恕了儿子这一次吧。待儿子不日凯旋,再尽孝道,还陪着您到相果寺上香。”说着叩首再三后,忍着眼泪快步出了养廉殿。
驱马出了府,朝中百官与门前相送,浩浩然直送到城外十里处才停。
伴着凛冽的北风呼呼作响,纷扬的清雪打在齐天年轻的面颊与铮铮铁甲上,齐天回首看了眼早已看不清的城池,挺了挺腰身,扬鞭策马,开始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征途。
可她却不知,自此一别,再回来时已是两年之后,那时的自己与南齐早已物是人非了。
几日的急行军后,齐天如期到了章州与大司马景泰汇合。
眼下北齐与东齐的战事吃紧,北齐连连败退,已然从关外退守至关内。
经几番商议后,齐天决定将百万大军分批遣至北齐疆域。
首先,自己亲率二十万精锐与杜回等人入北齐佯做护驾,取得齐泰的信任。
其次,景泰率五十万陆军于章州修筑军防攻势,原地待命。
上将军赵宇进,上将军王鼎,上将军陆通各带三十万骑兵精锐,分三路对北齐的三大州郡军防进行接管。
无论哪郡起了战事,都由景泰进行支援与补给。
又日夜奔波了近月余的路程,总算到了北都。
齐泰亲自于宫门外迎接齐天,见到齐天风尘仆仆的进了来,有些感动的道:“南王九弟,总算是到了。伤可好的如何了?”
齐天俯首于地,诚惶诚恐的叩拜,一再的请罪,道:“陛下恕罪,臣弟有负皇恩 ,实在该死。”说着又拜。
“听闻战事一起,臣弟便带了五十万将勇前来护驾,可谁料北方如此酷寒,臣弟的兵勇本就是些南方水兵,路程还未过半,就已然近五层染了伤寒,到了这圣都却只剩了十万余人。”
齐泰听闻只来了十万余人,心中本是大为不悦,可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齐天,较之前还要瘦弱,且十分狼狈,又不忍责罚。
齐天忙又表决心的道:“陛下放心,虽只来了十万,却也尽是臣弟多年来的禁卫亲随,明日臣弟便带他们远赴阵前,将功赎罪。不日,待天气转暖,臣弟散落在各地的兵勇与粮草自会一应赶到,前去支援。”
许是太过激动,齐天不由的咳了一阵。
齐泰本还若有所思,见齐天依旧这般的咳嗽,便点点头拂手准她起身,道:“九弟身上有恙,一路舟车劳顿。前边虽战事紧急,却也不差这几日,你暂且先回府上修养些时日罢,待身子好了,再做其他打算。”
“圣上隆恩浩荡,臣弟惶恐。”齐天又是拜了拜。
之后便带着亲随们回了在北都上的王府,稍作休整后,便要赴宫中的晚宴,直闹到近了四更天才散。
北齐皇宫中,众臣退下朝去,齐泰紧攥着前线的败报,阴森着脸恼怒道:“南王最近在干什么?国家千钧一发之际,他竟胆敢旷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