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还有谁能够说服赵民泰,为自己筹粮呢。
可想起方才,终是难掩面上的尴尬与窘然。
自二人婚后,也不过只草草的谋了几面罢了。后来自己出了京,早就将这个皇后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如今突至眼前,要自己如何认的出。
“皇后此来,劳苦功高,舟车劳顿,还是先下去暂作歇息罢。”齐天轻咳了下,沉声道。
“那臣妾便跪安了。”兰兮本欲再说些什么,见齐天如此,便识体的福了福退了下去。
齐天呆坐至椅上,久久的才长出了口气,赵家的这份人情,要自己如何才能还得?
自皇后兰兮来了后,齐天的起居便不比平日了。
以往齐天每日都是与谋士将官们议事行酒,通宵达旦,夜夜笙歌。
可自从皇后驾临后,没人再敢打扰主子们小别胜新婚后的春宵一刻。
起初,齐天还扯着杜回,可每每及至三更兰兮都会亲自过来为二人布菜,添酒。
久而久之,杜回也不好总是与齐天一处了,二更过后便连连请退。
“陛下,皇后娘娘相貌虽不比王妃娘娘,可也算得上是倾城,品性又是极好的。您又何必如此执意?”杜回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看着齐天长大的,又怎么会看不出齐天的这点心思。
齐天转动着酒杯,心中心思百转,嘴上不经意的吟了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顿了顿后醉视着杜回,神伤的道:“朕只是——想问清她,到底是何居心。”
“事到如今,陛下终是不信?”杜回拍了拍齐天的肩,好言相劝道:“怜惜眼前人罢。”说着起身离去。
齐天目送他时,见兰兮已然立在了阁外。
“皇上,龙体要紧,少吃些罢。”每日都见齐天喝的伶仃大醉,兰兮敛眉低声劝了句。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
为何向来谨慎保守的父亲,会如此辅佐他,助他袭了大统。
又为何,不出一年,他便收拾了这破碎的山河,得了楚国的半壁江山。
可任凭怎样看,眼前的这个终日嗜酒的颓废男子,也不像是一个有什么心机与手段的帝王,可自入了南齐境到楚北的途上,四处皆在称颂他的英明神武。
又是怎样的女子,能舍得这般俊朗痴情的男子,让他如此伤神?
“唉。”齐天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无力的道:“天气寒凉,朕吃些酒,去去身上的寒气,夜里也睡得踏实。”
这是齐天的肺腑之言,自离了南齐,无论如何奔波操劳,齐天总是夜不能寐。
纵使有羽化这个世家的妙手在,许些药轮番的服下去,也毫无起色。
故每日纵酒,醉乏了才能憩上一会儿。
“臣妾听闻,陛下要出兵楚南了?”兰兮一面命人收拾案上的残羹冷炙,一面轻轻搀起慵懒困乏的齐天。
齐天只觉一双泛凉的素手扶过自己,来往间兰香扑鼻,神思不禁飘渺了起来,柔声道:“舟儿觉得,此次我该如何遣将?”
兰兮与齐天近在咫尺,嗅着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望上那双深邃且泛着百般柔情的眸子,不由也如醉了般,痴然了。
“我却忘了,母妃不准你参与我的政事。”齐天失落的一笑,拂开兰兮,独自踉跄的入了内室。
兰兮第一次,羞红着脸,为一个男子宽衣解袍,服侍他入榻,为他覆被。
看他睡熟,自己才退下。
第二日,兰兮捧来了齐天的战甲来,本欲服侍她穿上。
齐天宿醉的有些头痛,一面揉着额头,一面摆摆手避躲开道:“朕不穿这些个劳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