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疲惫的睁开眼,缓了下心神,迈步下了撵,挺直腰进了养廉殿。
“母后,皇姐。”齐天浅施一礼,眼神却不住的瞟向云舟。
“瞧瞧这一脑门的汗。”太后招了下手,吩咐内侍们在外殿摆些冰块,以便降低内殿的室温,又命淑嬷嬷亲自捧了湿手巾去。
对着云舟道:“让你媳妇服侍你去换件小褂,也清爽些。”
二人起身,进了内阁,不久齐天只穿了件半大的玉色小褂便出了来,紧束的金冠也取了下去,头上的青丝随意的束在脑顶,倒是显出一派居家的淡然来。
席间,太后对云舟的态度也较之前温和了许多,齐天紧绷着的心顿时轻松了起来,一家人久违的真情流露,其乐融融。
一月后,陈塘与宋孝婉于玉渡山行宫举行婚礼。齐天率文武百官,兆娴与云舟皆是到场观礼。
她们一走,王府内登时冷清许多。
养廉殿内,太妃念了通经文后,同淑嬷嬷在慕园的小湖上泛了会舟,喝起了茶。
“我这儿子啊,算是给人家养了的。”太后嘴上虽如是的说,但脸上却并无不快。
“奴婢前个儿瞧着,皇妃娘娘的腰身可都硬了,怕是到日子显怀了。”淑嬷嬷欣喜的眯起眼。
“是啊,按天儿说的日子,这会儿怕是也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太后饶有兴致的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替我讨债的就要来喽。”
思忖了下后道:“云舟那孩子身子弱,怕是经不起害喜的折腾,叫下边多送些水果补食过去,把昨个供来的葡萄也拿去罢。”
“是。”淑嬷嬷俯首应下,看来自家的主子,终是解开了齐天与云舟的这个心结了。
放下,又何尝不是放了自己?
再说,玉渡山这边,礼成后便开了大戏,摆了几百张的席面,场面隆重,十分热闹。
在后面,齐天和云舟一起给陈塘宋孝婉敬了茶。
齐天瞧着云舟脸色不好,也没什么精神,问她只道是乏了。
这段时日,云舟自己觉得时常无力,嗜睡。才刚席间又突觉腹内翻滚,勉强压住心中的恶心。
而此时,见到案上供着的猪头,不适之感又一次袭来,没能忍住,干呕起来。
“舟儿——。”齐天惊呼了声,忙揽她入怀,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对东石急道:“快去传御医。”
“不碍的。”云舟凝着眉,长出了口气,不想大喜的日子,因自己搅得鸡犬不宁。
不肖片刻,御医们气喘吁吁的赶了来,为云舟切了下脉。
“恭喜皇上,娘娘这是喜脉。”御医们会诊后,向齐天恭贺。
刚还横眉立目的齐天,登时眉头一展,惊喜的朗声笑道:“好,诊的好。赏,重赏!”
云舟虽是憔悴,见齐天那狂喜的样子,也不禁扬起嘴角,二人悬了两个多月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一半了。
“如何了,如何了,此时觉得如何了?”本是打算在玉渡山留宿的,眼下知云舟真的怀有身孕了,齐天赶紧吩咐打道回府,才上了凌波楼,便不住前后的追问,眼睛定定的看着云舟的小腹。
“无妨。”云舟见她又犯起前几日的痴来,扯住她轻声哄劝道:“去沐浴罢,好早些歇了。”
自那日后,齐天对云舟可谓是百般呵护千番的小心。
“陛下,您,您快别这样瞧着,奴婢惶恐的紧——。”才传了早膳,还未吃上几口,云舟就又干呕起来。
晓千忙为她端了茶来,齐天则是立在她身侧,紧张的瞧着云舟吃茶。
终于,晓千受不了齐天那灼灼的目光,求助的看向自己家主子,幽怨的道了句。
“陛下用过早膳就移驾沧溟阁罢,臣妾等下要去母后那坐坐。”云舟下了逐客令。
齐天应着,草草吃了些,叮嘱再三后下了楼。
见她总算移驾了,晓千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对着云舟已微微隆起的肚子小声祈祷道:“小皇子殿下啊,您将来像皇上哪点都好,万万不要随了他这副痴样。”
“呵呵。”云舟宠溺的戳了下这刁钻的丫头,道:“仔细让她听了句,治你个欺君的大罪。”
晓千得意的笑着摆手道:“他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赏赐奴婢还来不及呢!况且陛下是有道明君,哪里会跟一个宫女一般见识。”
“你倒是摸准她的脾气了。在园里倒好说,出去了要多些恭敬。”云舟嘱咐了句,扶着腰起身,移驾养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