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哪里话呢?”锦娘叹息一声,“夫人本就喜静,难道就为一个不知底细,且还不知在哪的人,弃了如今这安稳的日子?”说句难听的,就当柏原已不在了,又有什么?“夫人志不在此,更何况,不是还有大郎,你就不孝顺夫人了么?”
“自然不是。”柏冉急忙追了一句,锦娘分说了这许多,她也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幸好没自以为是的当真做出来,不然,阿娘怕是当真要生气了。
世道艰难,女子不易。柏冉怏怏的。
锦娘见终于说的柏冉放下了念头,不由松了口气:“大郎要去何处?”
“入宫,殿下早晨去看太后了,我往衙署有事要办,顺道去接她回来。”
“那大郎快去吧,莫让殿下久等。”
“嗯。”柏冉还有点恍惚。
锦娘完成了任务,回去禀报给谢氏,顺道儿还把柏冉要去何处说了。谢氏缓缓露了笑意,摇了摇头道:“这小东西。”
虽然不知柏冉怎么就会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但对她的好意,谢氏却是欣慰。只是,她也的确没有想再嫁人。年华早逝,青春已不在了,哪还做得起梦?早年的时候倒是有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绮梦,到如今,是再没有力气,也再没那样的心境了,能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余下的漫长岁月便好了。
以至于对本该恨极的柏原,她都没有什么心思去恨了,太耗力气。到如今,她的世界中,唯一不可辜负的,怕就是那一抹仅剩的清幽,唯一挂心的便是哪一日,阿冉能全身而退,不在这是非中沉浮。
柏冉将此事先放了一放,待回来再去与阿娘请罪,的确是她思虑不周,妄动了。
与锦娘一同走出去后便出门上马,直奔皇城。
先到了衙署,陌毅正在那里,与鸿胪寺卿说着什么,一见柏冉过来,忙拱了拱手道:“柏相来了。”
柏冉亦回礼:“二位大人好。”
鸿胪寺卿也忙回礼,此君姓刘,也是世家子,他见柏冉过来,便想趁机闪人,不想陌毅却有意拦着他,还拖着柏冉一起,满面诚恳的说道:“这事,还要柏相为下官说句情。”
柏冉一想就知道他们在说陌伯庸的事,她眨了下眼,点点头:“此时已在陛下那里挂了名了,恐怕还要听候圣裁。”
陌毅等的就是这句,鸿胪寺卿也松了口气,这就与他无干了,他不过奉诏。
“柏相素得圣心,还请为小子留心。”说是圣裁,还不是议政堂决断后上禀天意,再由陛下用印。
柏冉笑了笑,道:“不敢当,有了消息,我便告知大人。”
陌毅忙俯首称谢,柏冉隐藏的深,他还不知道这回陌伯庸身陷囹圄,还有她在推波助澜。
柏冉举步而走,鸿胪寺卿想了想,跟了上来,在柏冉耳边低声道:“陌伯庸那事,不好了结,下官刚接了消息,赵王世子不肯松手,必要严惩。”这则消息还未及禀上去,既遇到宰相,便知会一声,若能宰相为他背书便好了,到时,陌毅要迁怒,也别迁怒到他身上。
柏冉想了想,亦低声道:“陌大人知道了么?”
“未及告诉。”
“那就透与他知晓,不然,误了事,怕是要怪罪你。”反正他知道了,也没办法化解。
鸿胪寺卿皱了皱眉头,点头应诺。
鸿胪寺又非大理寺,本不管判案,只是这回出事在藩国,是好是坏,此次派出去的郎中都得担责,鸿胪寺卿主政鸿胪自然也避不开。柏冉见他脸色很不好看,便安慰道:“此事与你,很不相干,郎中去,不过代天视察,见了什么,自然是如实上禀圣听。你便好好说与陌毅,让他早有应策,到时,他还得承你这示警之情。”
鸿胪寺卿摇了摇头:“柏相不知……”陌氏霸道,陌伯庸又是这一辈里最有前程的才俊,若是毁了,难保不迁怒往赵地的郎中,要知道取证这一步,是很关键的。叹息:“唉,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
柏冉笑了笑,没再多言,去了自己的屋室,取了东西,便入内宫去了。
襄城来看望母亲,陪顾太后用过午膳便与她胡乱的谈天。
“再过些年,待大郎娶亲,这宫中便不像而今这般冷清了。”顾太后也是常日无事,还没个儿媳妇陪她说话打发辰光,只是偶尔召先帝遗妃来说话,却也不怎么说得到一块儿去。
“想必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