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学校都砍了,学生分配是个大问题。没有工作指标,哪个单位也不敢调人进来,超过定编,工资就不好发了。现在实行的定人定编定工资总额,只许节余,不准突破。我们单位今年还有几个下放回乡务农的指标没有完成呢,你说她这时候往哪调?只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解决夫妻分居,这是唯一的调动理由和机会。但是,还需要排队。不是你要调就能调的。我了解的关于朱玉的情况就这么多,你们还需要了解什么情况,我可以让人去把相关的人叫来。”
朱玉有调走的念头?
侦察员们精神为之一振。
同宿舍的文静护士也向刑警们提供了一个值得注意的线索。
“在医院年青的医护人员中间,我是和朱玉比较好的一个,”文静说,“朱玉不太喜欢和人交流,有话也不说。但是,她对事情和人的态度比较随和,只不过有一次,我从传达室路过,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封朱玉新到的平信,就顺手放在包里,回来以后交给了她。这本来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可是朱玉不但没有谢我,反而对我说,今后你用不着帮我取信,有信我会自己去拿的。弄得我十分尴尬。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帮她拿过信。”
“朱玉是外地人,平时的信件多不多?”侦察员问。
“不知道,我不关心她的信件,朱玉现在正处在敏感的年龄,她的事我从不过问,以免她产生误会。”
“你还记得上次给朱玉捎带取的信是从哪里寄过来的?”
“不知道,信封上落款地点是‘内详’两个字。噢,具体关于信件的事你们可以去问一下传达室的老王,他是常白班,每封信都要从他手上经过的。”文静说。
传达室的王师傅正在当班,听说是调查朱玉情况的,老王把侦察员们领进了传达室的里屋。
“王师傅,请你回忆一下,朱玉来本院工作以后,有青年男子找过她吗?”侦察人员采取了迂回战术。
“没有,我没有遇到过,”王师傅十分坚决地说,“是否打听一下其他两个传达员,看看有没有向他们问过路。”
“不用了,呆会儿我们分别找他们谈,”侦察员打着哈哈,“朱玉平时的信件多不多?都是从哪寄来的?”
“不算多,”老王回忆着说,“不过,一般的信件和报纸我们都是送到各科室,可是朱玉和我打过招呼,说她的信不必送到科里,她下班来拿。所以,我们从不把她的信送到科室里。朱玉的信有两种,一种是标明了地址的,这种信比较多,也没有规则;另一种是只标着‘内详’二字的,来得比较有规则,每个月有一两封,偶尔也会收到三封。标明地址的大多是从她家乡寄来的,我曾经问过她,至于‘内详’的那种,我没有问过。”
“你没有看清署名‘内详’的那种信的邮戳?”侦察员们问。
“没有,”老王抱歉地笑笑,说,“全院每天有很多的信件,有职工的,有住院病人家属的。再说,年青的医生护士也不少,他们收到的信封上经常也是‘内详’两个字。我从不去看邮戳,人家不愿让你知道地址我就不刻意深究。我们干传达员的,知道的情况越少越好,免得惹事生非。”
“最近有没有标有‘内详’字样的信来过?”侦察员问。
“春节前有过,春节后没有。”王师傅说。
专案组长立刻检查了朱玉的遗物。信件是放在箱子里的,在案发后已经被详细地检查过一遍了,没有从信中发现对案件有价值的线索。
足有半尺高的信件重又放在专案组的桌子上。刑侦人员没有发现标有‘内详’二字的信封。
是被朱玉阅信后毁了还是被杀人凶犯拿走了?不管是哪种情况,刑侦人员都一致认为,信件的失踪和朱玉被害案有直接的关联。
假如信件是被朱玉毁了的,可以说明,朱玉不愿让别人看到她的信,信里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如果信件是被凶手取走的,足以证明凶手就是写信人或与信件有着相当深的渊源。
署名为“内详”的信件可以从外埠寄来,也可能是从本埠发出的。传达室老王肯定地说是外埠的。他讲述了理由:“我曾注意过朱玉写有‘内详’字样的来信上贴的都是八分钱邮票,如果是内埠的只要贴四分钱邮票。”
写信的是外地人,专案组对这一点确信无疑了。
一个外地人,在春节期间到医院来,直接就能找到朱玉的宿舍,这个人在以前一定来过这里,去过朱玉的宿舍,否则他会向人打听的。在询问了两个值夜班的传达员和整个女单身宿舍区的人员之后,否定了有人问路的说法。
这个人以前来过医院,去过朱玉的宿舍的推断基本上可以肯定了。
但是据文静回忆,她从来没有见跛着一条腿走路明显外八字步的男人来找过朱玉。
“会不会在你休息的时候来过?”侦察员们问。
很显然,这个男人来过医院,来过单身宿舍,只不过是错开了文静的休息时间,避开了所有单身女职工的耳目。朱玉越是做得天衣无缝,越是说明了朱玉在刻意掩盖着什么。
“增援去外地的两个侦察组,本市内的调查暂告一段落。”针对着新发生的情况,专案组长果断作出决定,他把工作的重点全部放在了朱玉的家乡和读中专的学校以及同学关系上了。
去朱玉家乡的侦察人员,有了新的线索。据朱玉的父母提供的信息,他们发现一个叫毕道中的人曾经与朱玉有过接触。
朱玉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外地,她的父母想方设法要把她调回来。鉴于当时的经济形势特别严峻,她父母萌生了在家乡给她介绍个对象好有个依托,然后把她调回来的想法。
朱玉学的是护士专业,那年头护士很不吃香,一般的单位不接受护士只接受医生。看来只好对口调了,朱玉的父母托人在医院里找了一个姓毕的年青医生。
远远地指认了毕医生,刑侦人员对他进行了询问。毕医生承认了他和朱玉的恋爱关系,并且把刑侦人员带到了宿舍,拿出了朱玉写给他的信。
“朱玉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她原定春节以后回来的。”毕医生说。那个时代的人阶级斗争的弦綳得很紧,人们普遍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