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天后,天皇陛下请天后娘娘马上过去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太子可曾去过了?”
“是,太子殿下刚刚离开。”
天后皱紧月眉,冷冷一笑便道,“太子心中越发没我这个母后了,天皇也这样纵着?”一阵阵寒凉欺上心头,到底还是不能不伤心悲哀了吧。“摆驾。”不等那侍从再说些什么,天后便已然越过众人向丈夫寝宫而去。
“臣妾恭请陛下圣安。”天后行至天皇榻前,屈膝施礼。
“媚娘何时如此多礼了?快快免礼吧。”
“谢陛下。”天后淡然一笑,心中不以为然,“何时,我才可以做这里真正的主人?”心中暗暗思索,人却已依着天皇的手势坐到了天皇的矮榻上。
“陛下召臣妾来,是为了……”天后自行顿住话头,瞟眼看向天皇等待着答案。
“朕要媚娘来,便一定是有事吗?”天皇苦笑了笑,抬手握了天后依旧白皙柔软的玉手在掌心,指尖轻轻摩挲着天后的掌心笑道,“朕想念媚娘了……”
“陛下……”天后暗暗好笑,却只不动声色抿了抿唇,挥挥手看着一殿的侍从尽皆退去,方轻柔浅笑道,“当着一屋子人,陛下是诚心要侍从看媚娘的笑话?”
“怎么会呢,朕怎么舍得让人看媚娘的笑话?”天皇浅笑着答应,抬手将天后揽在自己怀里,宽厚的掌轻轻抚在天后依旧滑爽温润的面颊上,“天后貌美更胜往昔啊!”
“媚娘都老了,陛下还总是夸,妾身可不敢当呢。”天后柔柔一笑,对着天皇始终软语呢喃,撑起身子看着天皇笑道,“陛下找臣妾定是有事吧?”
“媚娘果然聪慧。”天皇尴尬的笑笑,微微颔首,依着天后的搀扶坐了起来。“朕还记得,媚娘身边有个侍女,就是那个叫上官婉儿的。”
天后眸光微滞,情绪里流露出不屑与惊讶,内心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将身体稍稍向后靠了靠,垂眸颔首道,“上次陛下为臣妾庆生,那丫头做了画的,不想竟给陛下留下了印象。”
“朕想向媚娘讨了此人,只不知媚娘是否肯割爱呢?”天皇李治又是何等聪明之人,天后的情绪到底还是探查出一二,故而干笑两声柔缓便道。
“是陛下想要此人,还是贤儿想要?”挑眉复又看向丈夫淡淡问道。
“自然是朕要。”
“陛下,媚娘此身上下都是陛下的,婉儿一个婢女,陛下若要,妾身自然不敢不从。可若是陛下替贤儿讨要,那媚娘,可还真是舍不得呢。”看着李治目光躲闪,天后内心越发寒凉起来。
“哦?”
“这丫头聪明的紧,又饱读诗书,妾身乏了,也全赖她为妾身念念诗文、弹弹琴解乏,您这一要,可让妾身去哪儿再寻婉儿这等人去?”天后撒着娇,微微嘟起嘴来甚是委屈的样子。
“媚娘,此事……”
“陛下若要婉儿,臣妾便给了您。可有一点,若是臣妾来向陛下问安,婉儿不在,陛下可想好了如何向臣妾解释!”天后神情可人,眸底却是一片凛然。
李治微微蹙眉,没想到天后竟会如此咄咄逼人。他自是也明白,自己若要婉儿,又何必等到贤儿来了才要?莫说天后英明天纵,便是个傻子,大概也能猜出其中原委了。李治轻叹口气,撑起身子向上坐了坐,清清嗓子方道,“是这样,适才贤儿来,朕与他提起监国之事,贤儿便说媚娘身边的婉儿甚是聪慧,希望她能到东宫侍奉文墨。自然,那丫头是媚娘的人,贤儿总不会亏待她的,这一点媚娘可以放心。”
天后坐直身子看了看李治,压下心底沉沉的怒意挑眉娇笑,“臣妾还真是舍不得呢。不若臣妾再从后宫寻摸一个给贤儿可好?”看着天皇,天后下定了试探的心意。
“媚娘可是认为朕的话不管用了?”天皇微微沉下面来,声音略显的严厉了些。
天后的心,果然再次沉到无底。抿抿唇暗笑自己这一生,究竟守候的是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她就不相信自己的丈夫竟会不明白李贤想要做什么。可是天皇如今这般的决断,却又将自己置于何地呢?天后内心深处自嘲的冷笑,打从十四年前起,自己和丈夫的关系便已然转变,今时今日自然只会更甚。
“阿治……”天后心中黯然长叹,打起精神浅浅一笑,“陛下这样说,臣妾也不好在说什么,只是,臣妾尚有一请,还望陛下准允。”
“媚娘还有何事,不妨说来听听。”看天后松口,李治自也不会迫的太急,急忙缓和了颜色笑道。
“臣妾准允婉儿去东宫,但不是就此给了东宫,而是以户婢的身份前往听用。若有朝一日太子可独当一面,便将婉儿还了与我可好?”
“这上官婉儿有什么好,要你和贤儿这样挣来抢去的?不过一个侍婢,媚娘何必如此?”
“既然没有必要,陛下何不驳了贤儿之请?”天后心中冰冷,却又不得不低头,故而只淡淡将了一军便急忙转了话头柔声问,“陛下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