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一下子回到了那天在青铜门前的状态,晕晕乎乎,昏昏沈沈,总觉得眼前突然晃出了个人影,眨眨眼睛,才发现其实是幻觉。
我并不是完全不担心,现在我的身体状况,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小哥发现之后,脚步都加急了,他知道我这个什么问题吗?不过,就算有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当初做那些事的时候,哪次行动不是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呢,死就死了,反正,我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只是,小哥现在应该舍不得让我就这么死了吧?
他说喜欢我呢,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清不清楚自己所说的话,所做的事的真正意义。
我嘆了口气。
周围温度不高,丝丝凉气侵入身体,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又等了好久,等到我又冷又饿又困的时候,眼皮稍微一掀,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远处看着我,我楞了楞,以为是幻觉,狠狠眨了下眼睛,竟然没消失,妈的!我蹦起来一下子跑到他面前,反反覆覆看了半天,放心了一些,没有受伤,就是衣服被蹭的有些臟。
平静了一下,一股怒火蹭得窜上来,我捏紧拳头朝他脸上挥过去。
他没躲,连步子都懒得移,结结实实的挨了我一拳,脸被我的拳头带到一边偏着,但连呼吸都好像没变。
我心里一紧,明明自己是打人的那个,打上了却又觉得理亏。
我操,我有什么理亏的啊。
“你干嘛不躲啊?”我瞪着眼睛问道。
他的脸慢慢转过来,我这才后知后觉刚才真是使了大劲儿了,他的嘴角还有点儿血迹,他抬起手,我直接往后退,还以为他要来揍我,退完了才发现自己怎么这么怂,但是他没揍我,只是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抹完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劲儿不小啊,看来没事儿。”
我鼻子一酸,就感觉眼睛有点儿湿润,忍了忍,努力平覆自己的心情,怒气在刚才那一拳里挥发完了,现在只余心疼和羞愧。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问他疼不疼?想说声对不起,想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么,又遇到了什么。
统统说不出口。
他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背包,“走吧。”
我跟个受气包一样一言不发的走到他身后。
明明是他做的不对,可为什么我心里这么愧疚?难道是我那一拳头打的太重了?我一路上都在反思。
走了好几个小时,两个人没一句对话,我是不好意思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是……习惯吧。
晚上越来越冷,我下了好几次决心,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有勇气走到他跟前去。
“你冷不冷?”我问道,一边顺手准备脱下穿在我身上的,他的外套。
他只穿了件单薄的t恤,我看着都冷。
“不冷。”他制止了我脱外套的举动,顺便还帮我拢了拢衣服,“你穿着吧。”
没有勇气跟他对视,我心里空落落的,“哦”了一声。
“要是一会儿还走不出去,今晚只能在这里面安营扎寨了。”他说道。
“哦……啊?”刚开始根本没註意他说了什么,反应过来才小小惊呼了一下,“可……可是,我们没带帐篷啊!”
“嗯。”他脚步都没停,继续往前走,“所以我们一定要走出去,找到住的地方。”
我沈默着,跟在后面。
小哥明显变了,进去之前心事重重,沈默间都透着一股焦虑,但是现在,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任何人被那么狠的打了一拳心情一定都不会好,但是他没有被影响,那就是发生了哪怕被我打了还是很高兴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我猜不到。
他曾经说自己来这儿是为了还东西,不管还什么,现在看起来,都是还上了。
他这是算终于办完了自己想办的事情吗?虽然我云里雾里的,什么都不知道。
受挫,无奈,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我整个人。
走了又不知道多久,我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刚想说干脆就地打个地铺吧,一抬眼就看到了大路,瞬间来了劲儿,几步跑过去,看到了一家农家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竟然还真有这么一家店,老板手扶着眼镜瞅着我们两个上上下下看了半天,“这么晚,你们是从啊答冒粗来的?”
我猜测了一下这话的大概意思,解释了一下,“我们是来采风的……迷路了,跟丢了大部队,现在才转出来,您这晚上能住人吗?”
我左看看右看看,这地方不大,不知道有没有房间,但是,这么偏僻,一般也不会有人来吧,不过,不是还有我们这种人吗,谁说的准呢。
“有!有地方住。”老板在柜臺翻了半天,找出来一把钥匙,报了个价钱,我也没还价,非常干脆的交了定金,价格绝对是抬了的,但是现在,即便他再翻两倍,我也还是会交钱的,老板立刻眉开眼笑,拿着钥匙领我们去看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