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得近,又是晚班,店长把锁门任务派给她。
陈嘉弼来烘焙店,帮忙提面包。商业一条街,每天卖剩面包不多,几名员工分一分,算是福利。
搞好卫生,墙上挂钟十点过五分,烘焙店营业到十点,店内依旧灯火通明。
董只只坐在卡座,凝望窗外,手里把玩一支黑色钢笔,若有所思。
陈嘉弼张手在面面前晃晃,问她怎么还不走,目光随即落到她转笔的指尖,警觉道:“万宝龙大班,谁送的?”
生在富贵人家,奢华之物,陈嘉弼见得多了,一眼便能认出,陈青河有一支相同系列的钢笔,颜色不同。
之前在网上查过,这支笔要五千多,不便宜。董只只说是路人找她借纸,记东西,把笔落下,在等失主来寻,再等一会儿,十点半还不来,就锁门。
董只只目光对着窗外,答得漫不经心。
陈嘉弼抿起一道不自然的笑意:“姐,你不会交男朋友了吧?”
董只只拿钢笔敲他头:“你不好好读书,脑袋瓜子天天想的什么!我谈不谈恋爱,管你什么事。老娘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
话说得有些夸张,但董只只受董莺影响,感情经历丰富,换男友如换衣服,去深圳之前,男友数量差不多要两只手才能数得过来。
她不屑回答陈嘉弼的问题,认为他多管闲事。
可陈嘉弼不这么想,这一年多,董只只接触最多的异性,无非是刘祖全和彭鹏。
刘祖全三十好几,有家室。
与彭鹏往来,调剂商品,或交流业内信息,并无亲密之举。
莫名落下的贵重钢笔,令陈嘉弼心生警惕,准确来说,是在意。
至于为何在意,他说不清楚,总觉得喉咙里像是卡了根刺,看到万宝龙钢笔,便浑身不自在。
大多女生,步入大学,会谈恋爱。董只只没那闲工夫,没什么事比代购赚钱来得重要,家里有两张嘴,等着吃饭。
等到十点五十分,失主仍未来,董只只锁门,与陈嘉弼一同回家。
他没把钢笔交给店长,前阵子闹过乌龙,一名顾客手机落店里,她好心交给店长,店长锁办公桌抽屉里,失主来寻,结果他去总部开会,电话不接。
顾客大闹,差点把店砸了,后来失主报警,店长赶回,将手机交还对方,游客错过登机时间,害董只只还赔了人家机票改签差价。
今日是周一,她平时上课,上晚班,一到五晚上都在,失主五天不来,基本没指望。
她关照其他店员,有人来找笔,打电话给她。
从那日起,董只只比平时晚关门半小时,等失主上门。
往日她十点下班,十点十分必然到家。一连两天,董只只晚归,陈嘉弼都在店里陪她等。
董只只不耐烦:“几步路的事,中山路治安这么好。我搞不懂,你天天晚上来,就为帮我拿几只面包,有这点时间,不能在家好好复习功课吗?辅导鼎之功课也行。还有,鼎之病好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住,天天在我面前转来转去,烦死啦!”
姐姐连日行为反常,又赶他走,陈嘉弼认为她在搪塞,她想借还钢笔,傍大款,否则为什么不上交,或者交给警察。
一想到董只只可能要谈恋爱,焦虑的愁云布上眼梢,拉她回家:“别等了,都三天了。中山路都是游客,说不定人家早就离开青岛了。”
陈嘉弼说得不无道理,青岛不大,游客来,无非是去浴场泡泡澡,海边转转,待不长,最多三天。
今日是周四,董只只也觉得希望不大,可这么贵重的东西,拿着烫手,失主不来取,她睡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