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相见,我自认为我不狼狈。
舒不知,在那人眼中,我满身泥泞,破旧打着补丁的旧衣,交战之中衣物多处被割破,露出的也是黑乎乎的皮肤,额角灰尘和着汗血,往下流,几乎遮蔽眼角,破布带绑住的头发,被挑断,布带不知掉落何方,枯草般的头发散开来,是个十足的乞丐形象。
他心中不知如何说,只是看着我亮晶晶的双目精神奕奕看着他,似是在邀功。
不知怎的脱口而出。
小姑娘战力不错,可愿随我回城!
那年大旱,郊外饿殍十里,我拿着大刀在流民中活得游刃有余。
城门不开,难民难免怨声载道,一大群人,逼至城门百米开外,城墙之上弓箭满弦,蓄势待发。
我混迹人群,叼着根稻草,扛着大刀,凑热闹,早年扭捏的努力生存的样子,早就被我抛之脑后。
若是能进城,我也自是要去看看,凑凑人数。
我跟在人群后,等待许久,却无一箭矢落于难民脚下。
连恐吓都没有,我心中暗自发笑,难免有些瞧不起,这当权者未免心慈,可是在这个年代,心慈是要被欺负的。
果不其然,难民们见他们未发一箭,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往前,很快至城门下,锤城门,踹城门。
我自是紧紧跟上。
城门许久自行打开了,似乎是当权者,挣扎之后做的决定,我跟在后面,前面难民源源不断涌入城中,可城墙之上弓箭依旧满弦。
我下意识变了脸色,这状态,不是身后还有敌,就是要灭进城门之人口。
我越走越慢,停了下来。
直到一只箭矢,落于我身后,箭矢离弓之鸣,清晰入耳,难民已几乎全入城,城门之上,有人招手要我快些入城,我回头一看,黑压压一片,皆是凶神恶煞,不发一言,举刀向此方而来。
我凑什么热闹?转身欲进城。
无意往城墙上一撇。
一玄衣男子,身着盔甲,手中佩剑上举,那张无官的面具,微风轻荡。
我笑了,毫无顾忌的,笑弯了腰,真是好运气!
一双破布鞋,原地转了身,这面具之下的脸,老天爷都看不得我遗憾!
不好看就做兄弟,好看就做情人。
我私心大胆。
我一身脏兮兮的模样,不得让他以为我是流民?我不是吗?我是。
背上长刀被我丢到地上,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刀从刀鞘拔出来。
对面传来嘲笑声,我只是拔刀费劲,不代表我砍人费劲啊!
他们在笑什么!
我提刀冲向人群,一刀一个,一人一刀,刀长,他们近不了身,我得尽优势。
砍人如砍萝卜,血溅得又高又远,难免,溅到脸上。
在人群里磕磕绊绊一会儿,城门又开了,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