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没见过!”
“让我们看看吧,支书!”
人群躁动起来,叽叽喳喳地讨论逐渐汇聚成一股股骚动的浪潮,形成一道道热浪,往鲁求英拍去。
“进喜!”鲁求英回过头向办公室里招呼,里面灯光昏暗,看不清他们的具体位置,只见人影幢幢,仿佛屋里站满了人。
“把大江喊来,接两条拖线板出来,给电风扇都开开,让社员们都吹吹现代化的风!”
李大江早就在打谷场里等着,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就钻了出来。
打谷场面积大,一个拖线板上就四个插孔,大队库房里拖线板拢共就三条。
经过资深业余电工李大江认真核算,最多同时能接四台电风扇,多了就要跳闸。
“大江你别瞎扯,这电风扇这么大功率吗?”
“就是,那水泵都能带得动,这几个电风扇还不行嘛?”
李大江把腰一叉,梗起脖子朝人群叫起来:“我是电工?你是电工?”
人群又吵嚷起来:“大江你别理张疤子,快把电接起来吧!”
李大江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子,伸手用毛巾擦了擦手,用电工黑胶带缠起了接头。
“大江,能行不?”洪步春扛着电风扇出来。
“瞧好吧,把风扇摆开点,垫高点,吹得远些!”李大江指挥起几个社员摆布起电风扇来。
不一会儿,四台扬子电风扇就架在了桌子上,顺着大队部的会场门外靠北朝南排成一溜。
每台电风扇底下都有一张桌子,桌子都是莲花生产队的社员搬来的,好处嘛,就是谁家搬来的,谁家就坐前边。
电风扇各自相距三四米,四台电风扇刚好布满了打谷场一边,勉强能覆盖整个打谷场。
插头插上后,李大江在整个跃进大队社员的注视下,郑重地按下了开关。
“咣—咣—嗡-嗡-嗡……”
随着风扇一个个转起来,打谷场上欢声雷动,男社员们都光着膀子叫起来,好些小孩都被挤到角落,因为吹不到风急的哭起来。
眼见局势越发混乱,鲁求英伸手就拔掉了插头:“闹什么闹?一个个都规矩点,听我口令,各队人员按作战队形依次排好,前排坐下,坐!”
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鲁求英寥寥几句就把大伙安排的服服帖帖。
五个生产队的社员们都迅速站好,长年累月的集体化劳动,给他们骨子里烙上了统一行动的印记。
大队下面有生产队,生产队下面有互助组,条分缕析、层级分明,一点都乱不起来。
“支书,这桌子是我们几家搬来的,搞的现在我们都在后面了!”
莲花生产队的几人围着鲁求英委屈的很,鲁求英一摆手:“你们几家自己商量,轮流坐前边,商量不好就我来点名。”
这话一出,几家人都没话说,各自挤到前面去了。
这边事情摆平了,芙蓉生产队那里又出了乱子。
只见小家村的人跟大家村的人对峙起来,两方各自不让。
“这电风扇可是我们集体干出来的,你们凭什么来吹!”
“对!这是集体主义、设汇主义的风,也不怕刮死你们!”
“我们祖祖辈辈就在这做田,以前是林家铺的,现在是跃进大队的,这是大队的风扇,我们凭什么不能吹?”
“就是,有本事把我们赶出大队去,我们就不吹!”
“支书说了,按作战队形,我们都是排前边的!”
鲁求英赶到现场一看,是王义来家的几个后辈,估计是听到风声,个个都端了板凳过来,等着吹风。
“干什么?给我把板凳放下!”鲁求英伸手一指,见有人嘀嘀咕咕,又是睁眼一瞪:“嘴里在叫什么?要跟我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