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抬着轿子向相反方向回王府,走了几步,轿中的思琳挑开帘子,偷偷的往后看着远去的某诺,直到望不到,才转回头,神色落寞,拂胸轻叹。
谁知平静无风,暴雨正暗自酝酿。某日,我收到都察院的公文,请我到立即去一趟。我还没想到是什么事情,就被几个官差客客气气的带到了都察院。
都察院不大且无精致装饰,但庄严肃穆之风,登门立现。我所被带到的厅堂,里面早就按照席位摆好了文案,我被请到位子上坐下。尽管堂中大小文官都客客气气,但……看着席位俨然是一副审问我的样子。
对面正中,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经旁人介绍,其正是招我来的都察院左督察御史。此刻他依旧面无表情,微微欠身,说道,“下官,孟凉,此次请易大人来有公务相询,希望大人如实相对。”
“孟大人客气,”我微笑行礼,“既然是公务,卑职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孟大人请讲。”
“那下官也不多言,直言之处请大人勿怪。”话是这样说,但孟凉脸上明显是审问的颜色,果然张口就吓我一跳,“易大人和凛王府思琳郡主是什么关系?”
虽说早就明白这专管纠察官邪,肃正朝纲的都察院召我来,肯定是怀疑我牵涉了什么乱纪之事,没想到会与思琳有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谨慎答道:“于公,上下臣子关系;于私,朋友关系。”
“那么,易大人与思琳郡主私下交情如何?”
“郡主是在下的围棋师父,偶尔求以赐教几盘。再者郡主为人贤淑善良,宽以待人,是在下的良师益友。”我平静的答道,心里在寻思着这件事真正用意。
“易大人常到凛王府上拜会么?与凛王爷王妃及上下府中宾客关系如何?”这孟凉就是一张铁面,说话只见唇间动,脸上丝毫不动。
“嗯,孟大人这么说倒是提醒了在下,”我扯了个笑,不温不火的答道,“时常叨扰郡主,却几乎未正式拜会过凛王爷和王妃,至于府上其他宾客更是形同路人,在下确实失了礼数,该罚啊,呵呵。”
就这样他一问我一答,旁边的文书官一字不漏的记录着我们的对答。问题基本围绕着我与凛王府的关系和跟郡主的联系,我答的不深不浅,一个多时辰问话后,孟凉似乎没听到他想听到的内容,寒暄了几句,就放我离开了。
回家一路上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到家后,就这样边吃边想。桌边的灵儿看我那样子终于忍不住给了我一头槌。
“想什么呢!进门在想,洗澡在想,吃饭了还在想!”灵儿瞪着秀目猛盯我的脸。
也是,我这不明所以,不如直接去问思琳来得快些。我赶紧吃了碗里的饭,含混的说了声:“我有事出门了。”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你也偶尔照看下孩子啊!”灵儿拧着秀眉嘟着嘴气鼓鼓的看着我的背影,“不知道又是找谁去了,这个混蛋,得找机会好好修理修理才行!”
“只要她还会回来就好。”玉儿轻轻放下碗筷,淡然一笑,顺势拍了拍隆起的腹部。不着痕迹的轻叹一声,大概只有她腹中的婴孩才知道。
一路奔到凛王府,请门口守卫代为通报,很久才见思琳的贴身丫鬟秀儿出来。
“对不起易大人,郡主她已经睡下了。”秀儿脸上带着歉意地对我说道。只是眼神稍有闪烁。
“哦?”这才酉时刚过,怎么就已经睡了?“刚睡下,还是睡了有一会儿了?”
“刚……有一会儿了。”
看着秀儿欲言又止的神态,不免心中一紧,思琳她怎么了?不顾守卫和秀儿的阻拦,硬是闯进王府,直奔思琳的闺房。
“你们先下去吧。”当正坐在房中盯着烛台的思琳,看到我闯进来先是一愣,随后平静的打发下人都出去。把我让进了房中。
“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着。
“没什么事……”她顿了顿,平静的凝视着我的眼睛,“我也很好。”
……,总觉得今日的思琳很怪,前些日街边偶遇时还和乐融融,如今这渐渐疏远的距离感不知从何而来,心中莫名有些赌。
“唉……”我转身,扫了眼这熟悉的房间,随后把目光落在某次对弈输给思琳那原本随我二十年的小木剑挂饰上。那是儿时买东西送的,说事可以避邪。就随身带着了。本来也是穷命,买不起玉器,就这么挂在衣摆前二十载,直至送给了思琳。
“今日都察院传我去,问了些有关凛王府和你的事情,而你先避而不见后有这般态度,”我语顿片刻,轻声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思琳清眸微动,转而淡然答道:“诺儿未做任何错事,都察院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走些过场,本来就相安无事,诺儿不必多虑。”
“事出总有因,就算是个过场,也是有事由的吧?”
“这是凛王府私事,诺儿不必费心了。”思琳快语接过我的话,“都察院也再不会找你,这只是一桩小事,你就别在意了。”
听她越是这样说,心中堵的越厉害,不禁皱眉,“那好。这是小事。那你避而不见,这事是大是小?”
思琳扶了下腰身,站起走至我身旁,冲我浅浅一笑,“今日偶感不适,确实正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