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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渊巨兽（第1页）

慕尔垂眸盯着地面的裂缝，喉结艰难地滚动：“罪恶的一族吗……”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压抑多年的恨意。自幼目睹族人暴行的经历，让他过早褪去天真，眼中总是凝结着化不开的阴翳。即便内心还残存着一丝善意，也早已被仇恨蚕食得所剩无几。

夜风卷起他凌乱的发丝，露出眼下青黑的阴影。明明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脊背却佝偻得像个老人，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唯有在瞥见露丝娜的瞬间，他紧绷的嘴角才会微微上扬，眼底不自觉地溢出温柔——在他心里，妹妹永远是那个踮着脚要糖吃的小女孩，需要他用生命去守护。

曾经，他谋划着杀光村里所有人，只留下露丝娜。他知道这种以仇恨催生力量的套路俗套至极，可除了用这种近乎残忍的方式“逼”她成长，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即便妹妹最终无法变得强大，他也会义无反顾地挥刀，将所有罪恶从这片土地上抹去。

“大哥……”“哥哥……”记忆里露丝娜稚嫩的呼唤突然在耳畔响起，慕尔恍惚间又看到妹妹扎着羊角辫朝他跑来的模样。现实与回忆交织的刹那，他周身翻涌的王者之气骤然消散，手中由战魂凝成的铠甲寸寸碎裂。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昂约裹挟着圣力的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头盖骨应声碎裂，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在意识消散前，他用仅剩的右眼模糊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是露丝娜吗？“一切也如我所愿啊……”他喃喃自语，嘴角带着释然的笑意，随着脸庞裂开一道缝隙，最终化作簌簌白灰，消散在风中。

昂约撑着膝盖剧烈喘息，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虽然早已习惯了生死厮杀，但这场恶战仍让他疲惫不堪。他缓了缓气息，直起腰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再次变得锐利：“下一个……该去找谁了？”说罢，他朝着战场深处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港口的金属支架在剧烈震颤，沧为的大刀劈开空气时带起的火焰，与本博挥出的蓝色水刃在空中相撞，炸出刺目火花。暗凌如鬼魅般穿梭在能量余波中，每次瞬移都带起细碎的空间裂痕，那双淡漠的眼睛始终盯着对手的破绽。

“混蛋！”本博抹了把嘴角的血，战甲上布满焦黑的灼烧痕迹。他余光瞥见沧为微微发颤的手腕，压低声音道：“一会就交给你了，你去拖延时间！”沧为紧了紧刀柄，刀刃上的火焰突然暴涨，却在对上暗凌毫无情绪的眼神时，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下一秒，沧为的身影已裹挟着热浪冲上前。他嘶吼着劈出数十道刀影，每一刀都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可暗凌只是侧头、旋身，衣摆都未沾到火星。反击来得猝不及防——暗凌屈指弹向沧为手腕，后者手中大刀“当啷”坠地，紧接着腹部便挨了一记重膝，整个人被踢得撞碎后方集装箱。

本博瞳孔骤缩，浑身魂力疯狂涌动。他高举长刀，海水在刀身周围凝成巨型水刃，正是曾劈开海面的杀招！“去死！”随着暴喝，水刃携着雷霆万钧之势斩下，却只劈碎空荡荡的残影。暗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头顶，魂力凝聚的巨手握着长戟，如陨石般轰然砸下。

“小心！”玉彤甩出圣书，书页迸发的金光堪堪挡住这致命一击。就在众人喘息的间隙，港口远处突然炸开刺目白光——昂约周身缠绕着山岳般厚重的圣力，眼神冰冷如霜：“该撕破我们之间的怨恨了，暗凌。尽管过去的你真的很强，但是现在，我要把之前受过的苦全部还给你！”

暗凌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转头，目光扫过昂约身后若隐若现的圣力虚影，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四把武器同时出鞘的声响划破空气，这场四对一的鏖战，才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

言京的刀刃与对手的长枪碰撞出火星，金属交鸣声在硝烟中回荡；不远处，露丝娜后背紧贴残破的建筑，发丝被鲜血黏在苍白的脸上，手中短刃微微发颤；而露霞带着两人跌跌撞撞奔逃，身后新罗的虚无之力不断蚕食着他们的退路，扬起的烟尘中，危机如影随形。

昂约看着战场各处的惨状，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周身的白色圣力微微波动，眼底却藏着难以掩饰的焦虑：“这个人交给我，你们去支援其他人！”话音未落，玉彤已心领神会，带着沧为和本博化作流光消失在废墟间。

港口的风卷起暗凌额前的碎发，他握紧长戟，淡漠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同样的，你的强大我也并不否认。”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还记得吧，他们是因为预言才来杀你。你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就是这么来的，可笑吗？”

昂约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被背叛、被追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刚要反驳，却听见暗凌继续说道：“曾经的我也不信命运，直到接触到宇宙法则之力……”暗凌仰头望着天空，长戟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般强大的存在，即便现在，我依然求而不得。”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昂约周身圣力骤然暴涨，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现在的你没资格说这些！我要在这里把你彻底了结！”

暗凌不再多言，周身的魂力如墨般翻涌，长戟直指昂约：“用最原初的力量战斗吧。”他的挑衅像是点燃火药的火星，昂约低吼一声，身上的白色光芒瞬间转为漆黑，力量气场如汹涌的暗流般剧烈翻涌，一场关乎生死的对决，即将在此刻真正展开。

沧为原本急促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如提线木偶般僵在原地。他脖颈青筋暴起，眼球剧烈转动，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吼。片刻后，唇角突然勾起一抹阴鸷的笑——负人格再次掌控了主动权。

“又是操控领域的那个小姑娘……”他喃喃自语，鼻尖轻嗅，眼神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感觉到了，在那边！”话音未落，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手中长刀随着奔跑划出凛冽的弧线。

“喂！沧为！”本博刚要追上去，却见对方早已消失在巷道拐角，气得直跺脚，“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总是自顾自地跑一边去！”他转头向玉彤招手，“玉彤，过来这边！”

而此刻的沧为，正踏着满地碎石逼近一处阴暗角落。灵曦蜷缩在残垣断壁后，瞳孔因恐惧骤然收缩——她明明将自身气息隐匿得滴水不漏，领域的波动也完全收敛，对方究竟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寒光一闪，长刀擦着她耳畔劈下，在墙面留下半尺深的裂痕。灵曦连滚带爬地向后翻去，慌乱间领域出现破绽，被困其中的众人如断线风筝般跌落在地。她狼狈地撑着地面起身，发丝凌乱地挡住眼睛，却仍倔强地瞪着面前的沧为：“这家伙是怎么找到我的？明明隐藏得这么好了，魂力和动静都没有散发出去……”

港口的金属桁架在能量余波中扭曲变形，昂约的白色圣力与暗凌的墨色魂力如两条巨龙般缠斗，将半个港区搅成混沌。昂约调整呼吸的节奏愈发沉稳，每一次挥拳都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而暗凌由神秘木属构成的躯体上，已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

暗凌踉跄着后退，断裂的肩甲下渗出墨绿色的汁液——那是他躯体受损的证明。封印解除后的这段时间，对方实力的突飞猛进让他胸腔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不甘。眼看长戟被震飞脱手，他突然笑了，笑声嘶哑又带着恶意：“你个混蛋，为师傅报仇了吗？每次见我都把这话挂嘴边——莫境是你杀的吗？不是的话，你师傅的死倒也不冤……”

“住口！”昂约的瞳孔骤然充血，圣力在掌心凝成实质的光刃。他想起师傅临终前染血的微笑，想起那些年在仇恨中挣扎的日夜，怒火如火山般喷发，“看来不把你大卸八块，难解我心头之恨！”

昂约瞳孔骤缩，看着暗凌复刻出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起手式。两人掌心同时凝聚的水漩涡诡异地泛起不同色泽，暗红与墨黑交织成妖异的光团，随着暴喝声脱手而出！两股能量相撞的刹那，空气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啸，冲击波将周围建筑瞬间夷为废墟。

暗凌戟刃甩出的刀光与昂约的骨刺同时破空，金属碰撞的火花中，他竟模仿着昂约战斗时微侧左肩的习惯动作。当昂约带着圣力加成的愤怒重拳袭来，暗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同样形态的战魂巨手从他背后凝聚，五指张开时连空间都泛起涟漪，硬生生将拳头碾成消散的光点。

“就这点本事？”暗凌的声音混着昂约记忆中的语调，戟尖挑起昂约染血的衣领，“连自己的黑暗都驾驭不了，凭什么谈复仇？”他的攻势突然变得凌厉，每一击都精准刺向昂约防守的破绽，招式间甚至带着昂约曾在绝望中自创的杀招影子，让昂约越打越心惊，冷汗浸透了后背……

下一秒，他抓住暗凌旧伤的破绽，右腿如铁鞭般横扫，正中对方腰侧。暗凌的身体像破败的木偶般横飞出去，撞碎三层集装箱才停下。昂约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瞬移到其面前，裹挟着全部魂能的右拳轰然砸下

“咔嚓”声响中，暗凌的半边脸碎裂成木屑，墨绿色的能量流从中喷涌而出。他望着昂约眼中燃烧的复仇之火，忽然露出释然的笑，身体如沙般簌簌崩塌。最后消散的瞬间，他用口型说了句什么，却被海风彻底吹散。

昂约撑着膝盖剧烈喘息，掌心的圣力渐渐黯淡。魂能透支带来的眩晕感袭来，他却望着暗凌消散的方向，嘴角缓缓勾起——这场迟来的决战，终于画上了句点。

昂约站在原地，目光呆滞，显然是被暗凌的言语刺激到了。他转过头，看向远处仍在激战的地方，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心事。每次回忆起师傅惨死的模样，心痛与愤怒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师傅，如今大仇已报，您可以安心地走了。那个长不大的我，现在也懂得了很多。”他低声呢喃，试图驱散心中的伤感。随后，他便压下情绪，准备前往支援。

然而，早在他转身之前，暗凌原本死去的地方，已悄然形成一团黑雾。这团黑雾一点点靠近昂约，趁他准备离开之际，猛地附身进入了他的体内。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角落的战场上，熙静身披冥火鬼将的白色火焰铠甲，一刀劈向清鸢。清鸢被这一击击退了数米远。恍惚间，她在这个不知名的敌人身上，看到了昂约战斗的身影，那股能量和握武器的姿势，都似曾相识。她心想，或许是太过担心昂约才产生了幻觉，便不再多想，只当昂约那边并无大碍。

改邪归正后的清鸢，不再像从前那样杀伐果断，而是想着如何说服敌人也弃暗投明。“大块头，不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这场纠纷。毕竟，我们也不太清楚你们的目的。”她说道，“能少战斗就少战斗，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熙静却只是呆愣在原地，仿佛也从清鸢身上看到了之前被自己背刺的昂约。那股正义感，竟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