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公输良言的云雾猛地收紧,令她发出痛苦的呻。吟,几乎昏厥过去。
“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毁掉她的亲人,让她追悔莫及!我倒要看看,她的心肝是什么心肝!”
梅先生大怒,可是谢挚敏锐地发觉,在他猛然爆发的怒火背后,藏着一种难以遏制的深深恐惧,故而才需要以震怒掩饰。
他在害怕。
直觉在谢挚心头微亮。
他在害怕……公输良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大能者需要害怕一个双腿残疾的凡人?
谢挚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喘。息着打开了大观照瞳术,朝梅先生所乘的软轿望去。
只要是生灵,就不可能没有弱点,她想观出梅先生的破绽,为白芍争得些许取胜之机,至少……至少能知道他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虽然初入会光市时,白芍曾告诫过她,切勿在此动用任何瞳术,因为这会激怒蜃,但现在她们连性命都快不保,谢挚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几乎在谢挚瞳孔化为乳白色的下一瞬,软轿中便传来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
“梅哥!梅哥!有人看到我们了!她动用了瞳术!”
这道嗓音却并不属于梅先生,分明是另外一个生灵。
轿子里还有第二个人!
但仅仅是这一瞬,也足够谢挚看清轿中情况了。
谢挚震惊不已,连忙发声叫:“白芍!梅先生是——”
“大胆!”
听到谢挚即将说出自己的身份,梅先生勃然大怒,暂时放过公输良言,云雾化为的大手捏掌为拳,再次重重击向谢挚,将她的话语捏碎在掌间。
谢挚竭力运起符文抵挡,但符文也莫名失灵,在她指尖刚一亮起,便又纷纷扬扬地碎裂开来。
——无论是兵器还是术法,只要遇到梅先生,便全失灵了!
她只得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击,再次吐血。
教训完谢挚之后,梅先生丝毫不停顿,转向公输良言,低声喝道:“厄运缠身!”
顿时一股黑气便从轿中涌出,这黑气非烟非雾,携带着一股浓厚的不详气息,直奔公输良言而去。
公输良言被云雾缠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丝毫不能躲避,而白芍正在她近旁。
黑气一瞬便袭至二人面前。
“小心!”
白芍以为梅先生释放出了瘴气抑或毒雾,忍着手臂脱臼的剧痛,挡在公输良言身前,勉强结出防护阵法,笼罩住自己与公输良言的躯体,要保全她的性命。
这捕快是个好人,且有一种奇特的正直固执,从慧通寺时的初交手,与她不顾危险、一路追她们至泽都,白芍便能看出来;
何况此时,她与她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即便谈不上同心敌忾,但也可算命运相连。
仅凭公输良言方才放出小蛇,抵御梅先生,她便不能看着她去死。
谁知这黑气却并非实体,它如不存在一般,径直穿透了一切防御,直直扑上白芍身体,透胸而过。
“嗯……!”
白芍闷哼了一声,碰触黑气的一瞬间感到浑身极寒,如坠冰窟之中,仿佛有千万只手拉着她往下陷落,紧接着又恢复了原样,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