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行不想放弃或偏重任何一方。他都想要。
“牧行其实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柯泉想起下午在楼梯间偷听到的那些人说的话。
“他跟他的导师直接说‘我要发核心’。不是‘我想发核心’,是‘我要发’。考研成绩是第一,上学期的期末成绩也很高,跟最好的导师又当班长,想发最好的期刊,还想读博……交的男朋友也是最受欢迎的……真的什么都要最好的……”
能得到的都得到。
野心很大。
什么都要最好的。
包括男朋友,也要大家认为最好的。
柯泉的手掌被冰冻牛奶的寒气刺痛得颤抖,胃也如被绞住般疼。他感到恶心,想吐。
要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柯泉还记得,医生、咨询师和父母,都跟他说,其实最好不要去读研。
距离事故连半年都不到,应该先好好疗养。
可能忙起来,註意力转移到具体事情上,也会有点儿帮助,但是……
现在已经比较稳定了。反正也治不好。浪费一年两年时间让我在家让父母操心,还是让我去忙起来吧。
决定来读研,等于我已经放弃治病了。
可能边治病边读研吗?
柯泉望见牧行已经走出大门,被外面耀眼的阳光吞没,背影变得模糊不清。
好冷。
柯泉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大厅裏,黑暗的阴影如茁壮成长的树枝般蔓延向他,阴凉的空气侵袭着他的身体。他有一瞬间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再一次见到永远逃不掉的过去。柯泉干脆闭上眼睛。
与牧行相反。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
……
很快就到了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休息时间。报告厅外到处都是人,分散成不同的小团体讨论着各自的话题。
“泉哥,你稍微等一下,我跟老师和师兄他们说一声,马上就回来。”
“牧行。”柯泉拽住要跑走的牧行,“你过去吧,不用回来找我了。”
牧行停下,半侧过身看着柯泉。
柯泉能感受到四周有视线在看他们。他们说话的声音,距离近的人应该能听见。
接着,是仿若坠入深海的窒息感。
模糊,嗡鸣。
即使是假关系,说出那两个字,还是会觉得恐惧战栗。
“牧行。”柯泉对牧行说道,“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