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大惊失色,赶紧让人请大夫,将他抬进去。
少倾,太医到了,在看到陆行舟的形容时,皱了皱眉。
陆夫人很是后悔,陆行舟是在以命相搏。早知如此,她就该早点答应。侯府名声算什么,只要他的儿子好好活着。
陆夫人一脸紧张,又不敢出声询问,只能用帕子掩住唇小声哭泣。在外人面前,她也顾不得世家贵妇的仪态了。
良久,太医才站起身,却是叹了口气。
陆夫人心下一紧:“王太医,行舟他怎么样了?”
王太医欲言又止,话里终究忍不住带了些责怪:“世子病重许久,好不容易醒了,应该立刻请大夫瞧一瞧才是,然后好好休养。谁想到你们这样折腾,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陆夫人泪水滚滚而落:“那现在,行舟……”
王太医无奈的叹息道:“总算还活着。我开副药,照着上面的方子抓药。一定要好好休养,世子的身子现在可禁不起折腾,不要再激怒他了。”
陆夫人连连点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陆行舟:“我知道了。”
送走王太医,又让丫鬟去抓药,在这里陪了一会他。陆夫人擦擦眼泪,去了书房。
预料之中的,陆夫人和长兴侯发生了争吵。
长兴侯又急又气,在原地踱步。过了许久才停下来,他负手而立:“你也帮着他胡闹?夫人,你不是不知道,若是悔婚,咱家会面对多少流言蜚语。”
陆夫人说的口干舌燥,长兴侯仍旧是油盐不进。她也没耐心了,冷声道:“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面子能比得上行舟的命重要吗?你冷酷无情也就罢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行舟死去!”
长兴侯道:“好,就算我答应和沈家退婚,可是以什么理由退婚?”
陆夫人冷笑道:“这还不简单,自然要从沈妗那边入手了。”
长兴侯瞪着她道:“我警告你,你可不许胡来。沈妗对行舟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咱们不能恩将仇报。”
“我知道。”陆夫人有些心虚。
原本她对沈妗有所改观,可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对于沈妗的喜欢和愧疚一下子抛到九霄云外了。
“那你想怎么办?”
陆夫人心中欢喜,长兴侯这是妥协的意思了?
她不由自主放软了态度,道:“先派人去沈家,私下和太夫人等人好好说道说道此事,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若沈家答应退婚,我也会记得她的好,将来定然将她当成亲生女儿爱护,为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长兴侯狐疑的盯着她:“若是沈家不答应呢?”
陆夫人扬眉,笑了笑:“那么,我也只能用其他法子了。总之,为了行舟,我什么都能豁出去。”
长兴侯长叹一声:“都是那个逆子带来的麻烦!”
偏偏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舍不得杀了。
长兴侯看似对陆行舟严厉,实则最疼的还是他。只不过他身为男子,不如陆夫人那般全部表现在脸上罢了。
沈妗和陆行舟的大婚迫在眉睫,府上早早就准备起来了,四处喜气洋溢,尤其是陆行舟的院子,张灯结彩,目之所及,是刺目的红。
既然现在不准备娶沈妗了,是以陆夫人便吩咐不必再准备大婚所需的各项事宜,还让人将已经布置好的一切都恢复原样。
陆行舟的行动比陆夫人还要快,听闻长兴侯答应与沈家退婚了,立刻让人备马,要去沈家。
陆夫人忙阻止他:“你就别去了,我和你父亲去就成了。”
她很清楚,陆家这事做的不地道,她怕陆行舟真的去了,沈家人会将他暴打一顿,然后赶出去。
陆行舟声音沙哑:“我必须亲自去。”
陆夫人实在是劝不动,再者,王太医说了,不许激怒他,所以她也只能妥协。
悔婚,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是以陆家人出行格外低调,就连符合陆家身份的华丽的马车也弃之不用了,选了平民乘坐的极为朴素的马车。
陆行舟被人伺候着沐浴更衣,梳洗一番后被人扶着上了马车。
他今日穿着一袭月白色直身,上面用丝线绣着青竹,针脚细密,绣工精致,宽大的袖口随风飞扬。玉簪束发,眉眼清隽,虽然清瘦了不少,也难掩如玉公子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