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听说了,容渝和容渺前不久还去了沈家做客,没过两天,沈妤和严卉颐就去了容家做客。难道容家和沈家的关系这么好了吗?
温谦瞬间明白了平王的心思,笑道:“只要殿下有心,再牢固的关系也能土崩瓦解。容家和沈家是因为太子才能精诚合作,可沈妤取代容渝成为太子妃,容家当真心服口服吗?同是外戚,太子偏袒谁全看私心,等到太子登基,两家定然是连绵不断的明争暗斗。两家联合,看似牢不可破,其实一触即溃。”
“温先生,你能想到的,父皇何尝想不到?”
温谦道:“殿下此言何意?”
平王转过头,眸中黑墨翻滚:“前不久,沈明洹进宫,向陛下请旨去西面军中,但陛下没有同意。”
温谦眼睛一跳:“没有同意?”
“是啊,陛下说,他们甥舅才相见不久,舍不得外甥这么快就走。不过,沈明洹再三请命,陛下终于松了口,让他年后再去军中。”等沈妤和太子大婚,就快到过年时候了,还不如年后走。
其实,说是年后,怎么也要等到上元节后。元丰帝是有意拖延时间。
平王挑起眉头:“温先生,你可知陛下此举何意?”
温谦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道:“陛下想让给容家和沈家联姻。”
“的确,只要两家联姻,就不必担心太子后院起火了。”
“若是容家女儿再嫁到严家——”温谦满目骇然,“殿下,这对您更加不利。”
平王仰头长叹:“父皇啊父皇,你非要逼的我无路可走吗?”
*
宁家婚宴,给各府下了帖子,沈家人也要到场。
只是,未免众人怀疑,他们须得装作不认识程昭仪和安王。
到了傍晚时分,宁国公府张灯结彩,觥筹交错,四处洋溢着喜气。府内高朋满座,互相推杯换盏,热闹非凡,偌大的宅院,竟然显得有些拥挤。
沈妤看着花轿入门,到了喜堂。原本想和沈婵前去凑凑热闹,却是根本挤不进去,最后在喧闹声中,只听到一句“礼成”,一对新人就被送入了新房,身边跟着数个嬷嬷婢女。
许多人都好奇素未谋面的宁国公夫人生的什么模样,但碍于一向严肃古板的宁忱,无人敢去新房看新娘子。
沈妤抬头望着皎洁的月牙,摇头轻笑。
紫菀奇道:“姑娘怎么了?”
“真是一场盛大的婚礼,不知道让多少认羡慕。”
宁家真的给了足程昭仪面子,京城各府人家,能请的都请了,恨不得昭告天下,宁家有女主人了。长长的队伍中抬着丰厚的嫁妆,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一路走一路撒钱,真是晃花了人的眼睛,甚至有人一直跟到国公府门口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排场还是其次,关键的是宁家对程昭仪的重视,宁忱对她的一片心意,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
紫菀笑嘻嘻道:“等到姑娘和太子殿下大婚,婚礼定然比这个更盛大、更热闹。”
沈妤但笑不语。
她垂下头,突然看到旁边多出一道影子,转头一瞧,不知何时安王走到她身边。
四目相对,她勾起唇角:“现在我是不是该叫你宁世子了?”
安王长身玉立,还和以前一样如临风玉树,一双桃花眼使他整个人更加文采风流。只是却没有了以前的放荡不羁,越发稳重了,眉眼染上了几分惆怅。
他淡淡一笑:“其他人都是这样叫,你若是喜欢,可以和他们一样。”
沈妤目视前方:“最后一次叫你殿下,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喧嚣声回荡在耳边,两人的声音被掩盖,却听得真切,又仿佛与外界隔绝开来。
默然良久,她转身与他对视:“你怎么会同意进宁家,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安王没有回答,转而望着新房的方向:“宁国公对母亲是一片真心。”
“仅此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