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台的残碑堆里躺着半片榜文。
惠岸蹲下身,指尖划过“榜眼”二字的血痕——那是黑袍人胸口嵌的残片留下的,现在只剩焦黑的纹路。
“这玩意儿还能用?”轩宇踢开一块刻着伪神名字的碎砖,吴钩剑刃的“止戈”铭文还在发烫,“上面全是邪器咒。”
惠岸没说话。他摸出幽光令牌,这玩意儿自从女娲庙残碑共鸣后,背面多了圈民心符的纹路。
当令牌按上榜文时,整块石头突然震动,那些被蚀心戒污染的名字像活虫般蠕动,伯邑考、比干的位置还留着黑洞。
“看!”阿璃的灵心玉投影出夏朝因果司的铜钟,“少康转世者在镐京点了心灯,跟这儿共鸣了!”
夜影的幽影灵戒突然蓝光爆闪。
他在混沌空间见过这榜文的原型,本该刻着“奉天承运”,现在却被邪器改成“以杀证道”。
当惠岸的无情咒佛光注入时,榜文空白处突然浮现新字,不是神名,是三个金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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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光:少康穿着粗布麻衣,手里捧着《禹贡》竹简,脚下是开垦的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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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光:比干站在摘星楼下,胸口玲珑心化作烛火,照亮跪地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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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道光:伯邑考抚琴,琴弦上落着流民的眼泪,凝成“民为邦本”四个字。
“这是……人间三光?”轩宇的剑差点掉地上,“不封神位,反而显影?”
惠岸能感觉到识海里的五级“慈悲引渡”光轮在旋转。
当他用令牌划过“榜眼”黑洞时,少康转世者的声音突然传来,是通过通界灵音宝器:“惠岸判官,天命不在神位,在我写的每根竹简里。”
榜文猛地爆金光。
所有伪神的名字被烧成灰烬,取而代之的是三道流光:少康的仁政流光钻进农田,比干的忠烈流光沉入文庙,伯邑考的才情流光飞向书院。
最神奇的是,榜文顶端重新篆刻了八个字:“封神非封,民心所封”。
“嗬!”夜影突然笑骂出声,戒面映出镐京百姓的画面,有人对着东方磕头,有人把少康的《洪范》刻在门楣,“这些人没看见封神台,咋知道要拜?”
阿璃的灵心玉突然裂开细纹,却映得更清楚:“是民心符!妲己元神分裂的三千六百符在百姓眉心发光,他们本能地知道该敬谁。”
惠岸握紧幽光令牌,令牌背面的民心符纹路与榜文共鸣,形成一个光茧。
他想起地藏王菩萨说的“无情咒最高境是慈悲”,原来重构因果不是写新神名,是把被邪器偷走的“敬意”还给人间。
“以后谁封神?”轩宇摸着剑刃,新出现的“破邪”形态正在吸收榜文金光。
惠岸看着三道光流消失在天际,突然笑了:“谁也不封。当农夫想起少康时,他就在田里;
当学生念起比干时,他就在书里;
当琴师弹起伯邑考时,他就在弦上——这才是真封神。”
夜影的戒面突然浮现三个小字:“人间光”。
他想起比干临终说的“竹简”,原来不封神位,反而是最长的香火。
此刻封神台的残碑自动排列,形成一座无字丰碑,碑底却刻满了从夏朝到周朝的百姓名字,那是幽光令牌从榜文里洗出来的真因果。
“惠岸判官,”阿璃指着西方,“少康转世者把新刻的竹简埋进了周朝祖庙,上面写着‘天命无常,惟德是辅’。”
惠岸抬头看天。
三道流光在云层里闪烁,不像神位那样高高在上,反而像三盏灯,照着回家的路。
他突然明白,地藏王给的无情咒,不是要断情,是要让每份被辜负的情感,都能在人间找到回响。
而这重构的封神榜,不过是把本该属于百姓的敬意,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