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魁梧汉子看着身前的长矛,似乎是在辨认这是什么东西,片刻之后居然伸出一根手指,一点点把长矛从自己身前推开了。
那士兵的手劲那比得过这个汉子,那长矛几乎是势不可挡到回到了他的胸前。
就在赶车的魁梧汉子准备把帽子摘下来的时候,马车里边传来了一把低沉的男音,“不得无礼,不是告诉过你,在外边要守规矩吗?”
正摘帽子的动作顿时停止了,那魁梧汉子的身姿也挺的更直板了。
被挪开长矛的士兵本来已经做好准备动手了,却没想到马车里的人只不过一句话,这个魁梧的汉子就什么动作都没有了,身上的气势也变的谨慎恭敬了。
下一刻,马车帘子被人从里边撩开了,露出了一张刀削似得英武面孔,一双黑眸深邃的像是古潭一样,看一眼就觉得要被吸进去了,那男人静静的盯着士兵,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没有说话,士兵却感觉到了威压,不由后退了一步,幸而他身后站着的另外一个士兵扶住了他的肩膀。
马车上那个人抬头看了一眼城门,略想了想就从上边跃了下来,他走到那士兵跟前,从怀里抓了一把银子塞到了士兵的手里,“家仆没规矩,官爷不要生气,我回去会好好管教他的,这些银子官爷拿去喝茶吧。”
守城门了这么久,这士兵可是第一次接到别人‘贿赂’他的钱,更何况还是这么多,那可是一把银子啊!
他激动的一张脸都涨红了,看着男人的眼神全变了。“没事没事,多大点事啊,刚才我也只是问兄弟几个问题罢了,你们进去吧。”
黑眸男人却没有动,而是一脸为难的表情,直直看着城门的方向欲言又止。
那士兵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立刻知道他这是有难处了,想到他可能再给自己钱,士兵立刻热情的凑上去问他怎么了。
“我妻子因为生气,和我闹别扭跑了,我的家仆说她来了昭阳,但我却不知道该去哪找她。”说着,男人还叹了一口气,摇头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由跟着烦忧。
“这样,我跟你说个地方。”士兵想了想,给他指点了明路,“你进了昭阳,去泰康街,那里有一家叫百事通的店,只要你给够银子,他们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闻言,男人黑眸顿时一亮,一脸的愁容也散了一些,和士兵道了谢,果然又塞给了他一些银子才离开。
看着那蓝顶马车,士兵嘴里啧啧有声,只感叹这样的人怎么没让他多遇到几个。
泰康街。
薛湛背着手站在百事通门口,锐利的眼睛审视着周围的环境,片刻之后,赶车的魁梧汉子从里边匆忙出来了,“爷,里边的人说是让正主进去。”
看来这百事通还有点本事,薛湛也没有迟疑,转身进去了,有小厮早已经等着了,看到薛湛之后恭敬的把他往楼上引,而后三人进了最东面的一个屋子。
让薛湛没有想到的是,里边坐着的居然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身上穿着短打,头发竖起来高高的冠在脑袋后边,一副男子的打扮,但却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她的性别,只因为她丝毫没有藏着自己妖娆的身段。
上凸下翘,性感异常。
薛湛身边站着的那个魁梧汉子有些不自在,眼神不住的往那女人身上瞟,可惜薛湛却是连正眼都不扔给她一个,“你说要见正主,现在见到了,我问的事你有答案吗?”
“呵。”女人轻笑了一声,倾手倒了两杯茶,一杯推给薛湛了,一杯她自己端到了手里,“你只跟我说了你要找人,那个人是个女人,并且是个孕妇,这让我哪找去?”
“这不是百事通吗。”薛湛皱眉,那个士兵也没必要骗自己,他说的肯定是真的。
“是百事通,但想要我劳苦奔波为你查事,咱们是不是得先商量下价钱啊?”
说是商量价钱,那女人刚报了个数薛湛就同意了,连想都没想,更别提考虑了,那个女人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但薛湛这样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事情敲定之后,他们定下了三日之约薛湛便找客栈休息去了。
那边苏子衿根本不知道薛湛已经来到昭阳了,正坐在自家小院里抱着楚玉玩着呢。
连着奔波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一天都没有休息过,现在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她这才有空在家好好放松放松。
林姿妤已经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了,知道苏子衿的成衣铺要开张了,自己就开始翻黄历了,看了近期的日子,只有三天后有一个适合开业的好日子。
她说给苏子衿听后,苏子衿一点意见都没有,反正她根本也不懂那什么黄历,可能是气氛太温馨了,苏子衿抱着楚玉躺在靠椅上居然就这么昏昏睡了过去。
昭阳城富人街一处宅院里。
一个指头上涂着猩红凤仙花汁的女人坐在正堂上,她下边跪着个老婆子,身上衣服干干净净的,不难看出过的很富足。
女人翻看着自己的手,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我知道奶兄不容易,但那间商铺已经被别人给租下了,我能怎么办,难道把人家给赶出去啊?”
“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人家已经租了,肯定也不好把人家赶出去啊?但那间铺子……”
“行了行了。”女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们想怎么办就去办,想使什么人就自己去叫,不过就是一间铺子,用得着巴巴的跑到这儿来说了几天。只管去,租了商铺的人要是害怕求饶了,你们就绕过她,要是她是硬骨头啊……你们就把她骨头敲断!”
现在她们嘴里说的,正是苏子衿刚装修好准备开业的成衣铺子,打死她她都不会知道,这铺子还没开业就先惹了个仇人回来。
老婆子听了夫人说的那些话,当下心里也没什么好担忧的,磕了头之后起身就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