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卫青安慰道,“去病跟随皇上去蓝田山狩猎,受了轻伤。御医看过了,不要紧!”
“怎么不要紧?我听人说两根肋骨都断了……”卫少儿流着泪哭道。
“少儿,”外祖母拉着卫少儿的手,“真的不碍事,御医说了,去病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则一百天,少则两个月,去病仍然会像以前那样生龙活虎!”
“我不信!”卫少儿坐在我的病榻前呼唤,“去病,去病,我是你娘,娘看你来了!”
“哭什么?”我烦躁地睁开眼,“我刚睡着就让你吵醒了!”
“让娘看看,你哪里受伤了?”爱子心切的卫少儿不理会我的冷漠敌对情绪,掀开被子欲验看我的伤。
“看什么看,我死不了!”我把被子裹紧又一次闭上眼睛。
“去病,不许这样和你娘说话!”卫青厉声道。
“就是,你这孩子不能老这样和你娘说话!”外祖母数落我道。
我闭着眼不说话。
卫少儿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
这是我受伤后第一次顶撞我的母亲。
第二次是在我能下床走路的时候。
其实在我受伤养病的日子,卫少儿偷偷看了我无数次。她每次来都给我买很多新鲜蔬菜、水果、糕点,还亲自下厨给我熬鱼汤。怕我顶撞她,卫少儿每次来把东西偷偷交给外祖母就走了。有几次,她听说我睡熟了,就蹑手蹑脚地来到我的房间,坐在病榻前,望着我酣睡的脸庞,禁不住捂着嘴偷偷落泪……
卫少儿听说我能下床走路的消息后,兴高采烈地买了许多新鲜牛骨头、老母鸡、鲤鱼、野鸽子,还有鹿筋、虎骨等珍贵滋补品来到将军府看望我。为了取悦儿子,她还坐马车去咸阳城买了一包我最爱吃的琥珀糖。
正在和火绒说笑的我,看见卫少儿,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火绒事后说,我的脸像挂了一层霜。卫少儿尴尬地站在房间,不知是站是坐。
“婶子,”火绒亲热地打招呼,“你来了,快坐!”
“不,不……了……”卫少儿红着脸,不自然道,“我去看他……外祖母……”
“谁让你来的?”我生气地问。
“我……”
“把你的东西拿走!”我怒道,“我不吃你詹事府的东西!”
“你……”卫少儿压抑很久的愤怒火山一样终于爆发了,随着一行泪水滑下脸颊,她指着我厉声质问道,“霍去病,我做错什么了?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是你娘,是生你养你的娘!”
“哼!”我冷笑道,“我早说过,我没有娘!”
“你……你这个忤逆子,难道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卫少儿气得浑身哆嗦。
“你走吧,我累了,需要休息!”我厌恶地下了逐客令。
“你……你……”卫少儿将一包我最喜欢的咸阳琥珀糖重重地摔在地上,捂着脸哭着跑出了我的房间。
“霍去病,”火绒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简直没有良心!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阿妈!”
“我没有娘!”我不理睬火绒的斥责。
“羊羔知道跪乳,乌鸦知道反哺,你对你娘就没有一点儿感恩之心?”
“我心里想的全是如何驰骋疆场为大汉建功立业!”
“哼!”火绒冷笑道,“真是阿妈的心在儿子身上,儿子的心在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