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赞道:“多亏了你。”
被梁安一夸,他也忘了疼,羞赧笑笑,扭捏着跟在梁安身边回府。
梁安一路走,又四处观望一圈,他很确定来人不是为取赵宴时性命,只是为了惊马。
至于那死了的乞丐,也是惊马的一环?
想到这里梁安脸色难看,若当真如此,想到这个主意的人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芥,恶毒至极。
这么可怕的人,藏在暗处不知是谁,梁安可没办法就此放心。
但赵宴时显然不想查下去,他为什么要息事宁人?难道他不想知道是谁要对他下手?不想知道背后人的目的?
梁安能理解他要在旁人面前假作无知,但顺势叫梁安查下去也不会叫人疑心,如今这事不上不下卡在这里,真是不甘心。
梁安心不在焉,干脆和李不为一起坐在车里。
李不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又想起来还没汇报他和小春的所见所闻。
“将军,不问不知道,宿州百姓对宣王爷的爱戴敬重可真是叫人吃惊。”
何止是吃惊,简直到了叫人害怕的地步。
“我还提起从前宣王爷开凿隋河运山去京都的事,你猜如何?”李不为见梁安终于抬眼看他,不敢卖关子,忙道:“竟无一人怪罪他劳民伤财,说宣王爷不过是迫不得已,要怪罪的也另有其人。”
这另有其人是谁,不言而喻。
梁安眼皮一跳,他一早知道宿州人对赵敏时的爱重,但没想到连这等遭人唾弃的事都为他开脱。
确实惊人。
惊人到叫人莫名感到不对劲。
“孟子曰:‘善政民畏之,善教民爱之;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宣王爷竟全然做到,治一州如治一国,叫人难以置信。”
听见李不为感慨,梁安眸光微闪,深以为然。
这样美名,竟传不出宿州,无一道宿州折子递到京都赞美表彰,岂不更叫人惊奇。
回了琳琅阁院,梁安没去见赵宴时,先去见了老卢。
两人将所见分享对照,最终得出与梁安猜测无异的结果。
“将军,此人目的古怪,若被抓住可是死罪,大费周章不过是要掀翻王爷的车?”老卢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梁安默默点头,同样想不通。
“春儿!你没事吧?!”
隔了老远听见大嗓门来了,伏山已三两步跑进去,抓住小春上上下下摸了个遍,长舒一口气。
“没缺啥,这我就放心了。”伏山坐下,“哎哟妈呀,你可不知道你哥我听说你们出事了给我急得脑瓜子都汗湿了。”
梁安打断他:“你不是带着棒骨?”
伏山道:“小王爷回来棒骨急着找他,我这不急匆匆来看看我春弟。”
“哦。”他又接了一句,“昨日那个王妃又急匆匆来了,我哪懂那么多规矩,干脆躲了。”
梁安站起来,眼神一凛,她来得够快,看来要么是早有准备,要么是对此事大惊赶来。
此事之前梁安会想,程子衿不像这般人。
但今日意外已狠狠打了梁安一巴掌,他不再掉以轻心,在一个全不熟悉的地方,谁也不该轻信。
他不准备去凑热闹,也不打算立即去找赵宴时。
出门看了看天,他恍惚想到从前。
这样一想夜半偷偷碰面似乎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但不过才短短几十天而已。
梁安盯着屋外的海棠枝条想,和赵宴时认识之后的每一件事,好像都变得格外漫长而惊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总能化险为夷。
这很好。梁安想。
人还好好活着,就胜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