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这么说,即便没有十成十也有九成九,否则不会轻易用药在一个孩子身上。
梁安道:“无论如何也算功德事,稚子无辜,能痊愈最好。”
盛天听着看向兰渝:“何日离开王府?”
兰渝思量后答:“近日。”
待小郡主稍有起色,印证药已对症,兰渝便也算不负所托。
梁安惊道:“那你岂不又要再回京都?”
一时三人又是沉默。
梁安急道:“弘文帝病有起色,你便更不可能离宫,日后还如何回青州去?”
对面两人都深深皱紧眉头不说话了,梁安急得抓心挠肝。
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一个意外叫兰渝在京都里越搅越乱越深,如今已更不能轻易脱身,现下兰渝逃走要牵连的人更多,简直叫人头疼。
梁安想着想着先对盛天悔道:“师父,一切怪我不好,是我把小兰牵扯进去,无论想什么法子也好,我肯定要把小兰好好带回青州。”
“如何怪你?”盛天沉声道,他看看兰渝,“兰渝机敏,在险境中也总会化险为夷。”
“你放心。”兰渝对梁安道,“京都中再不会比你处境更糟糕,不必挂念我。”
两人一同反过来安慰梁安,更是叫人不知所措。
梁安咬牙忍下泪意翻涌,一捶桌道:“早晚有一日再不必受这般委屈。”
他梁安身边所有人,都是。
两人更是异常沉默。
不知这一日,是哪一日。
“你做好准备,启程往淮州去。”盛天道,“此地无需多留,莫再耽搁。”
梁安心颤着应了声“是”。
恰巧有人敲门禀报:“莫述来府接人。”
小春也三两步赶来行礼回道:“将军,王爷有请盛先生见。”
这下热闹,倒都碰在一处,梁安回头看一眼盛天,见他没拒绝的意思,暗暗松一口气,摆手叫小春去回话。
三人起身,盛天忽然出声:“赵宴时。”
惊了梁安一跳。
盛天看他:“一路上你送他来宿州,久留此地,莫非也是为他?”
一瞬间,梁安有种盛天看穿一切的失措恐慌,僵直着后背思索着如何回话。
“皇帝命令,准将军待宿州平稳再往淮州去。”兰渝说道,“又值我来,想必因此耽搁了。”
梁安不敢看盛天眼睛,说了声:“是。”
他心提着,待听见“嗯”了一声,总算落地,悄悄看一眼兰渝,兰渝没看他,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不过他们兄弟之间有危急情况一向是如此互帮互助瞒住师父,梁安长舒一口气。
在去见赵宴时路上,梁安却又始终惴惴不安。
若赵宴时和师父对梁安而言都是极要紧的人,不能将彼此好好介绍给对方,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这样下意识的遮掩和欺瞒,对梁安来说也十足可怕。
可是……
梁安捏住失而复得的腰佩……
他身为梁姓将军,与一个男人一个赵王朝的王爷,几乎可称私定终身,这话,当真能对师父说出口吗?
可由梁安自己选定的赵宴时不能被梁安光明正大摆在阳光下,畏于对亦师亦父的人承认他们的关系,又算是什么?
梁安怔怔看盛天侧影,挣扎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