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阁院里,先是李不为出了趟门回来又病了,伏山防贼一样防着他,生怕把梁棠月也带病了。
李不为痨病似的咳得要死要活,别说别人了,他自己也吓得要死,把自个儿关在屋子里,不准人探望,饭菜汤药一律放在门外等人走远了他再拿进去。
赵宴时听说之后皱眉:“他若死在里头怎么告诉旁人?”
伏山喉间一梗,想小王爷这笑话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笑,又在心里啧啧称奇,想赵宴时和李不为两颗这般不一样的脑袋竟然长了能相通的脑子。
于是挠挠脑袋答了:“不为兄弟说隔着院门瞧一眼房门外的饭菜没动静,就是出事了,否则他爬也能爬出去拿的。”
得了赵宴时一声冷笑。
“多叫几个大夫去瞧瞧,怎么整日里这样爱病?”
伏山立即道:“八成是黑天白夜围着那几棵荔枝树转悠夜里着了凉气,他老叨咕着那几棵荔枝树长得妖里妖气的,比旁的树都要好生长,可见荔枝果子吃了养人,他等摘了最好的果子给王爷姑娘都尝尝。”
这不是李不为的原话,意思倒是都对。
他确实瞧那几棵新栽的树长势不一样,虽说因能结果子也额外照顾了几分,也不至于比别地儿的长高一大截,枝叶也茂盛。
说不准此地水土胜过旁地,结出来的果子新鲜新奇,左右也没别的事,盯着那几颗果子就成了差事似的。
因此伏山猜测是他夜里也傻不拉几盯着,沾了露水潮气才得了伤寒。
伏山是胡乱说的,赵宴时却也认同,叮嘱几句若是如此府里的女眷都不要接近过去,否则过了病气糟糕。
那是自然,伏山早早就叮嘱完棠月叮嘱皎洁,棠月倒是听话,皎洁听说忍不住可怜李不为。
“无人照顾,病重岂不糟了?”
“行了,你肚里都揣着娃娃,就别操心别个了。”伏山劝道,“先保重自己吧,不为兄弟那儿有我呢,放心就是。”
皎洁没再言语,伏山当她听进去了。
当天夜里,李不为咳醒了从床上爬起来摸碗水喝,手脚无力连壶带碗摔了个稀碎,他倒在其中咽下了痛呼声,都没察觉门开了,来人慌忙扶他起来。
“不为!”
李不为都忘了难受,昏昏涨涨的脑袋瞬间清醒,呆愣愣叫了声“姑娘”,逃也似的遮着面孔往后爬。
全不顾及礼数,狼狈至极。
“快,快些走开。”
他大叫着,就听见皎洁回道:“不曾想不为先生也有赶我走的一天。”
李不为大惊失色,又是难受又是嘴笨又是想解释到嘴边又成了结结巴巴磕磕绊绊。
姑娘已跟过来了。
她点了烛火,端着过来,蹲在李不为面前总算照亮了暗室。
李不为眼前一晃,忍不住想抬手遮住,又因面前仅一步之遥的皎洁僵住。
“算我还你的。”
他眼前一黑,想烛火怎么灭了?
又想说“姑娘不曾欠我,谈何还我?”。
原来都只是昏厥前的幻象,灯没灭,他也没说。
姑娘又救了我一回,该是我还不清的账。
这风寒来得不一般,很快城里开着的店越来越少,王府更是如临大敌,在李不为病前就已紧闭府门,不准任何人再进府中。
“兰大夫也该来宿州才是?”
两个小丫头还在园中追逐玩乐,笑声如银铃,幼宁手中举着莫述给她做的小风车咯咯笑着跑,回头看故意让着她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