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裴真第一次主动直白平静和他谈论到“死”而没有刻意回避。
以为不会听到答案,回答却来得意外的快。
“不会。”沈濯灵说。
裴真一怔,僵着脖子回头看他。
“我说不会。”沈濯灵肯定重复。
他抬手,轻轻蹭掉落在裴真脸上的一片草木灰,顺着将裴真散乱的发丝拢紧。
“我迟早会死,却绝不会叫你眼睁睁看着。”沈濯灵说,“若果真有那一日,凡我撑着一口气,能与阎罗争上一时三分,也会躲开,否则断不瞑目。”
裴真眼神闪动,不敢相信这番话似的。
“阿淳。”沈濯灵看他这样的眼神,心尖一涩,莫名心疼,“我也会怕。”
怕你亲眼瞧见我凄惨死状,偏不听话随我而去。
“我想你活着。”
这是裴真没想过的回答,因此喉结上下滚动着,握住了沈濯灵的手。
他看向不远处紧闭着的门窗,眼神回望。
裴真有个问题很想知道。
赵宴时和沈濯灵有如此相似之处,若果真如此,那么……
“他也一样吗?”
沈濯灵深深凝望裴真眼睛,不知该如何作答,他不知道。
“爷!”
那扇被撞开的门替沈濯灵拦下了这个问题。
两人匆匆回头,因带来消息的人脸色难看,起身时不慎带倒了正在煮药的红泥炉。
屋中,梁安猛然侧耳,房门轰然打开。
药味浓重,呛进鼻腔。
“梁小姐有消息了!”
看不见令梁安耳尖抽动,听出其中并没有代表着喜悦的情绪。
但他只是抓住门框,没有急切上前,也没歇斯底里。
周围安静下来,应当是都在看着他,等了又等,梁安问道:“还活着吗?”
这问题突兀,众人一怔。
“有消息,是还活着的消息吗?”
裴真收紧手掌,看着眼神茫然的梁安,心中不快,皱眉叫人快回。
当然不是死讯。
“那就好。”梁安点头。
抓住门框的手松开,他回身半步,脚下趔趄,险些摔倒,被裴真慌忙扶住。
梁安笑笑,甚至忘了谢过裴真。
他舔舔干燥苍白的嘴唇,点头又重复一遍。
不知是对谁说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