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西番带来中土的好酒,陛下尽可多饮些。”
赤红酒液倒在白瓷杯中,戴着腕铃的手叮叮当当在响,佳人在侧,实在是绝妙美景。
赵宴时目光落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出神片刻,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回陛下,奴名若雨。”
“在这之前。”
端着酒杯进献的手微微顿住,金铃轻轻晃动着,着实惹眼。
她像是没想过需要回答这个问题,一时没反应过来,回神怕是惹恼了赵宴时,躬身跪下。
“奴名……若雨。”
是王上赐名,她便只能是若雨。
赵宴时似笑非笑,不再纠结此事,却因瞧见那和阿娘实在太像的人跪在自己面前,喉间不适,随手拿起酒盅一饮而尽。
“起来。”
他说了起,在她果真坐好的时候,不由将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闪动着,强偏开脸,再饮一杯以掩饰片刻间的动容。
“他叫你来,可还说了些什么?”
“王上请陛下莫忘相约之事。”若雨温顺倒酒,她垂眼,脖颈弯出恰当弧度:“赐奴子嗣。”
这话听来没得恶心,但赵宴时只是端起酒杯喝了:“他教了你多久?”
做岑如雨。
若雨不懂,斟酒摇头:“陛下所问何事?”
她一颦一笑,说话做事,连尾音的轻柔都与模糊的记忆重叠。
可若雨并不知晓,她是照着如雨的样子被教养长大,不论神形,都很像。
为重新得一片影子,赫连暝下了功夫。
恍惚着捏紧酒杯,赵宴时晃晃脑袋眼神一冷,欲要赶走她的话,张口成了:“可会唱歌?”
若雨一惊,没想到他还会说西番话,但,自然会的。
她自然换了西番话:“奴差人取来琴。”
被赵宴时拦下。
酒甜润适口,分明是不熟悉的味道,也许因体内流淌着尝过它味道的血脉,因而不讨厌。
“你唱就是。”
若雨问道:“陛下想听哪一折?”
而后,听见男人哼出一段曲子。
若雨一愣,随即小心回道:“这是西番童谣。”
她知道,赵宴时便松开了些紧皱的眉心。
“唱来听听。”
这要求奇怪,男女夜谈,不听风月,听童谣。
若雨也只是顺从。
“蓝蓝的蝶儿草上飞,
露水清啊,
河水甜。”
“白雪堂堂萤火亮,
月牙儿弯呀,
寒星坠。”
赵宴时闭上眼,像果然飞到空中去,到了女人身旁,她轻轻摇动着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