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猛地一甩,冰冷的意志如同钢索勒紧,将狂乱幻象死死压下。口腔里弥漫的血腥味,压过了幻嗅中的腐甜。身体停止了剧烈的颤抖,却无法遏制细微、不间断的肌肉痉挛和骨骼深处的嗡鸣。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消失,只有房间里沉闷的寂静和我压抑的呼吸。
推开那扇厚重铁门的是陌生面孔。五个人影裹挟着硝烟与冰冷效率的气息,踏入了这间光线摇曳的地下作战室。他们的出现,让本就粘稠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
为首的男人停下脚步,精准的目光越过空间落在我身上,锐利如同手术刀。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瞳孔是冰冷的爬虫色,不含情绪,只有审慎的评估。他下颌微动,声音低沉而沙哑,穿透了昏黄的灯光:“‘灰蛇’小队,代号:‘沙蝎’。”
“长官,此次行动,你负责对‘特殊威胁目标’进行压制及必要处置。执行范围即战场命令。”
我点点头,摇了摇还在幻听的脑袋。
紧随其后的巨大身影让房间显得逼仄。他像一座活动的黑色铁塔,肌肉将灰色作战服撑至极限。脸上斜跨鼻梁的疤痕在昏光下如沟壑。
当他那双牛铃般大的眼睛看向我时,瞳孔细微地收缩,粗壮的脖颈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某种难言的惧惮。他没有如“沙蝎”那般点头,而是下意识地微微挪开重心,将自己庞大身躯调整成一个更易于发起防御或闪避的姿态——尽管那姿态在绝对的暴力面前可能毫无意义。他喉咙里滚出一句,声如闷雷,简洁而带着一丝紧绷的尊重:“‘野牛’。”
一个身影几乎是从野牛投下的阴影中飘然而出。灰色兜帽低垂,看不清面容,动作无声,如同没有实体的幽灵。他开口说话前,身体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平移,似乎是在确认他庞大躯体能提供的最小遮蔽距离,同时也是寻求一丝心理上的屏障。
他的声音没有音调起伏,平直得像一条被拉紧的线,甚至有些细微的、竭力控制的嘶声:“‘灰鼬’。支援与探查。”
他报完代号,那兜帽下方露出的紧绷下巴微微向我的方向倾斜了一毫米,是一个最卑微、最快速的礼节性示意。
高挑的女人穿着同样灰色的作战服,却带着洗练的锋芒。她背负的巨大、覆盖帆布的医用箱沉甸甸的,腰间的钳子和剪刀闪烁着专业冷酷的光。
她的目光如同聚焦的激光探照灯,锐利地扫过我的面孔。琥珀色的瞳孔中没有嫌恶,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业评估和全神贯注。她下巴同样微点,动作比“沙蝎”幅度稍大一点,更像是在完成一次身份确认的签收流程:“‘犀鸟’。战场医疗支援。”
声音不高,清晰利落,没有丝毫赘余。她说完,目光立刻转向队长‘沙蝎。
最后是那个女人,她站在门口光影交界的暧昧之处,深棕色长卷发慵懒绾起,衬得一张苍白精致如同假面的脸,鲜艳的红唇在惨淡光线中燃烧,充满令人不安的蛊惑力。
她手捧的战术终端发出微弱的荧光,映在她的眼底。当我看向她时,她那琥珀色的大眼睛里瞬间燃起一种近乎危险的光芒——那是混杂了极致恐惧、近乎病态的强烈好奇和一种飞蛾扑火般被禁忌吸引的灼热探究欲。红唇微微张开,又迅速抿紧,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压抑某种尖叫或赞叹。她的声音比她本人更娇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紧张兴奋而产生的细微颤抖,却竭力维持着表面的流畅:“‘麻雀’。信息处理与电子干扰。”
她的目光如实质般粘在我身上,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而像是在凝视一个刚从古代神话里解封的、既致命又蕴含着无穷秘密的潘多拉魔盒。这份敬畏带着浓烈的迷醉色彩,比单纯的恐惧更令人毛骨悚然。
我纳闷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个女人哪根筋不对了。
沙蝎无视了麻雀过于热切的眼神,他的声音重新拉回冰冷的现实:“报告长官,目标地点:西郊废弃‘荣光’药厂。疑似多次变异,这次任务长官要多加小心!”
野牛立刻沉默地转身去扛起一个巨大的弹药箱。灰鼬如同融化般消失在角落里某个阴影处开始检查装备,犀鸟快速检查着医疗箱的锁扣和药剂储备,麻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琥珀色的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兴奋之光,随即收敛心神,低头开始在终端上进行快速操作。
“车辆在半个小时后可以抵达!”
沙蝎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庄重的说道:“长官,最近的变异丧尸似乎疯了一样在到处游走破坏!这很不对劲!我有股错觉,它们并不是在故意搞事情!”
“反而,有点像是在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