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个身,后腰突然磕到床头,剧烈的刺痛像电流般窜过神经。
“哇靠,好疼啊!”
喉间溢出的呻吟混着晨起的沙哑,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晨光正透过纱窗在床尾织出格子光影。浑身肌肉酸得像被卡车碾过,膝盖缠着的纱布蹭到床单都泛着钝痛,恍惚间真像经历了场激烈斗殴,连骨头缝都在叫嚣着抗议。
强撑着坐起时,床垫弹簧发出
“吱呀”
轻响。手机在床头柜亮着屏,已经六点半了。
咦?王少呢?
我缓缓走向浴室,镜前的碎发在晨光中翘成几缕小卷,像隔夜未整理的诗稿。指尖绕着橡皮筋将乱发扎起时,腕间红绳与镜中王少挂在毛巾架上的银链晃出细碎的光,恍若昨夜梦中交缠的残影。
洗漱杯与牙刷碰撞出轻响,我盯着镜中自己泛红的耳尖,忽然想起梦里他指腹揉过我发旋的触感。待坐到沙发上按太阳穴时,厨房传来瓷碗轻叩的韵律,混着蛋汤蒸腾的热气,将记忆煨得发烫。
“起床了?来吃早饭吧。”
他的声音裹着煎蛋的香气飘来,我应了声
“嗯”,拖鞋蹭过地板的声响里藏着心跳的节拍。
餐桌中央的蛋汤正腾起细弱的热气,在晨光中织出半透明的雾。六只小面包整齐码在蓝白相间的瓷盘里,糖霜被斜切进来的光线照得晶亮,像撒了把碎钻,又像极了梦里他唇角沾着的那抹甜
——
这时他低笑着咬开面包,碎屑落在我手背,被他指尖轻轻扫去。
喉间突然发紧,指甲几乎掐进面包柔软的肌理。
“姐姐怎么不吃?”
他的声音惊得我指尖一颤,面包上的糖霜簌簌落在桌布上,像昨夜月光的碎屑。我慌忙端起汤碗,瓷沿碰到嘴唇时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碗底在餐垫上滑出细小的声响。
“我……
我昨晚没……
不是,我们昨晚……
也不是……
昨晚……”
舌头像打了结的鞋带,那些在梦里滚烫的片段卡在喉间,化作不成句的支吾。他咬着面包挑眉看我,腮帮鼓得像只小仓鼠。
“啥啊?昨晚你洗完澡就睡了嘛不是?”
他伸手替我扶正歪掉的汤勺,手腕银链擦过我手背,铆钉发出细不可闻的轻响。
“啊,没……
我可能是做梦了。”
话一出口就想咬掉舌头。做梦?什么样的梦会让醒来的人对着面包脸红到耳根?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突然伸手摸我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
我往后躲,椅子腿刮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响。
蛋汤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却清晰映出他眼底的促狭
——
那抹一闪而过的笑意,像猫爪轻挠心尖,痒得人发慌。
孙梦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开:“春梦是大脑给孤独的情书。”
可眼前这人咬面包的样子,分明比情书还让人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