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结痂的伤口被牵扯得发疼,渗出血珠的创可贴在白短袜边缘洇出红痕,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詹洛轩没说话,突然伸手扯过旁边男生怀里的铁椅。
“坐。”
他把椅子往平台地砖上一磕,金属腿撞出
“当啷”
巨响,惊得走廊尽头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啊?”
我看着他的举动愣住了。
“同学,这是我的椅子。”
旁边穿蓝校服的男生抱着歌词纸,指尖还夹着没写完的铅笔。
詹洛轩眼皮都没抬,目光钉在我小腿渗血的创可贴上:“坐。”
阳光从他发梢漏下来,在鼻梁投下阴影,语气硬得像块冰。
我慌忙对男生道歉:“那个……
同学,等下就还你,你先下楼吧。”
膝盖的血珠顺着白短袜往下滑,在袜口蕾丝上晕开朵细碎的花。
男生嘟囔着走了。
詹洛轩突然蹲下身,手指在我小腿伤口处虚悬半秒,指腹几乎要碰到皮肤时又猛地收回,袖口蹭到我渗血的创可贴,沾了点淡红。
“阿洛……”
我刚坐上椅子,冰凉的金属椅面让我一激灵,他突然弯腰抱起椅子,我的心
“咯噔”
沉下去,手忙脚乱攥紧铁条
——
整个人连人带椅被他横抱在怀里,楼梯间的风灌进连衣裙领口,吹得头顶淡蓝蝴蝶结像只扑腾的蝶。
“别动。”
他的声音从我耳后闷闷传来,带着刚运动完的喘息,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让皮肤泛起细密的麻痒。他手臂的肌肉在白衬衫下绷得紧实,铁椅的金属支架硌着我的后腰,却意外有种安稳的力道。
“哇靠!什么情况!”
路过的同学举着椅子纷纷让道,惊呼声混着椅子腿碰撞声在楼梯间炸开。有人吹起口哨,有人低声笑闹,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般打在我们身上。
我窘迫得闭眼,往后靠在他怀里,竟让心跳乱了节拍。
他抱着椅子下楼梯的脚步很稳,每级台阶都踩得扎实,“咚咚”
的脚步声和我的心跳重合。我听见他喉咙里溢出极轻的吸气,像怕惊扰什么,手臂却把椅子抱得更紧,伤口细微的刺痛被此刻的慌乱盖过,只觉得他怀里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烫得人脸颊发烫。
楼下传来合唱队指挥的哨声,尖锐地划破嘈杂。他肩膀忽然晃了晃,我发间的蝴蝶结扫过他耳垂,有颗汗珠恰好落在我唇角,咸津津的,却让心跳在胸腔里撞得更响。那滴汗珠顺着唇角滑下,被我下意识抿进嘴里,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莫名让人心慌。
楼梯口的光越来越亮,像融化的金子泼洒进来。他抱着我转过拐角时,我眯眼看见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
——
他的影子高大,怀里的椅子和我的影子叠在一起,发间的淡蓝蝴蝶结在光影里晃啊晃,像把整个秋天的晴好都系在了他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