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缝隙里漏进的光,把詹洛轩插在裤兜的手照得透明,而王少甩动的银链,正和我发间歪掉的蝴蝶结,在合唱声里撞出不一样的节拍。
终于结束了,我们朝台下鞠了个躬,弯腰时发卡险些滑落,秋阳把所有人的影子叠在台阶上,像堆被揉皱的糖纸。
王杰扶着我往下走,回到座位的瞬间,我像袋被戳破的面粉重重砸进椅子,金属椅架发出
"吱呀"
的呻吟,长长吐了一口气。
"活过来了。。。。。。"
我靠在椅背上伸懒腰,后腰被硌出的红痕蹭到椅背,疼得人倒吸凉气。膝盖伤口被牵扯得发痒,伸手去挠时却摸到渗血的创可贴
——
大概是刚才鞠躬太猛,结痂又裂开了。
孙梦突然把冰镇矿泉水贴在我后颈,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瓶身凝出的水珠顺着脊椎往下滑,在白裙子上晕开蜿蜒的痕迹。
远远地,主持人的报幕声像被风吹散的糖纸,飘进耳朵时还带着电流的滋滋响。我抬眼望向舞台,秋阳正把台阶镀成蜜糖色
——
不看不知道,王少他们班已经站上了台,全班齐刷刷系着鲜红的红领巾,百褶裙和西装裤在风里晃成一片燃烧的小火焰,活脱脱像从少先队活动室里偷跑出来的小豆丁。
再定睛一看,王少站在最后一排,白衬衫洗得发旧的领口裹着红领巾,缎面被风掀起角,像只扑腾的红蜻蜓。他嘴巴机械地张合着,喉结却卡在锁骨处不动
——
右手偷偷攥着衬衫下摆,布料被捻出深深的褶子,阳光透过衬衫照见他手指在衣摆下打拍子,偏偏拍子和台上的伴奏差了八丈远。红领巾结歪在脖颈一侧,随着他假装唱歌的动作晃啊晃,活像根系错地方的鞋带。
我正盯着他发愣,他突然像被针扎似的转过头,刘海扫过眉骨时眼睛亮了一下。四目相对的刹那,我迅雷不及掩耳地揪起脸颊肉,把眼睛挤成两道缝,舌尖还顶着腮帮子推出个歪泡。
王少的瞳孔猛地缩了缩,刚要合拢的嘴
“啪”
地咧开,下一秒括号脸就扯到了耳根,红领巾结
“刺啦”
一声滑到锁骨,露出白衬衫第二颗没扣好的纽扣。
他慌忙低头,却偷偷抬眼瞟我,喉结猛地滚动一下
——
不是唱歌,是憋笑憋得快要窒息。领唱女生的高音刺破空气时,他突然用口型对我喊
“你完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翘,把红领巾都拽得斜成了对角线。
我冲他吐了吐舌头,舌尖刚碰到下唇就赶紧缩回
——
谁叫他刚才在我唱到
“等会儿见你一定比想象美”
时,隔着队伍送飞吻,指尖还捏着半块月饼晃悠呢。
我笑着摇了摇头,低下头,指尖无意识绞着裙摆蕾丝
——
谁能想到这挤眉弄眼的混小子,竟是道上传说的
“朱雀主”?
等等!“朱雀……”
这两个字刚在舌尖滚过,后颈突然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