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撞在剥落的墙纸上,带着血腥味的颤抖。看见磊子跌坐在碎玻璃堆里,后颈沾着墙灰的尾羽刺青被压得变形,秦雨扬起的钢管突然僵在半空。
“姐姐……”
他转过身时,鸭舌帽檐下的眼睛红得像浸了血,工装靴碾过地上糖纸的声响细碎如泣。我看着他校服袖口新裂开的口子
——
那是刚才拽磊子时扯破的,露出里面未消的牙印疤痕。
“你是不是想当老大了?”
喉间泛起铁锈味,我盯着他后槽牙咬得发白的模样。
“没没没,没有。”
他突然蹲下来,手指慌乱地去够我渗血的膝盖,却在触到创可贴时猛地缩回,指尖沾着的墙灰蹭在鎏金裙摆上。磊子在地上咳了两声,碎玻璃从他头发里簌簌掉落,锁骨处的新疤被墙灰糊成暗紫色。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抓起他手腕,触到他校服口袋里硬邦邦的折叠刀,“都说了事情已经结束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的脉搏在我掌心狂跳,像谈判时青龙帮甩棍砸在桌上的鼓点。
“我这不是看你哭,我不好意思跟哥交代啊!”
他突然甩开我,工装靴踢翻脚边的啤酒瓶,碎玻璃溅在磊子手背上的淤青处。
“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
头痛得像要炸开,谈判时詹洛轩挡在我身前的背影、王少在玻璃房里发红的眼眶,突然都涌进脑海。
秦雨的喉结剧烈滚动,校服领口露出的锁骨痣,被冷汗浸得发暗。
“老大,算了,”
磊子突然在地上扯住我裙摆,指腹蹭到渗血的布料,“雨哥也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关心你而已。”
他手背上的月牙形淤青擦过我膝盖,疼得我倒抽凉气。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你们真的好烦,好烦好烦!都给我滚出去!”
话音未落,积攒的情绪如碎玻璃般迸裂,眼泪砸在鎏金裙摆上的声响混着喉间的呜咽。我蜷缩进沙发破洞,膝盖伤口蹭到皮革裂口,疼得浑身发颤,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另外三人僵在原地,磊子刚撑起的手掌还悬在碎玻璃上方,阿联下意识把弹弓往裤兜深处塞,金属链条晃出的冷光刺得人眼疼。应急灯滋啦作响,将秦雨后颈的尾羽刺青照成游动的蓝影,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裂痕在幽光里像道狰狞的疤。
“咋……
咋办啊雨哥?”
阿联的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塑料布,耳钉在晃动间反射出零碎光斑,恰好落在我渗血的创可贴上。秦雨突然踹翻脚边的铁凳,铁锈粉尘扬起的瞬间,他校服口袋里掉出颗融化的水果糖,糖纸黏在鞋底发出撕拉声响。
“我……
我怎么知道,”
他抹了把脸,指腹蹭过嘴角的伤口,“这哥电话也不接,什么情况……
我再打打。”
“喂,哥,你终于接电话了!”
他突然拔高的声线震得顶灯频闪,碎玻璃反光在墙壁上狂跳,“你在哪里啊,赶紧来天上人间
308!”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地狼藉,“青龙的人好像又来过了。”
挂断电话的瞬间,秦雨重重跌坐在我身边,校服布料蹭过沙发破洞时发出刺啦声响。他指尖还沾着手机碎裂的玻璃碴,却偏过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姐姐,你放心,哥很快就来!"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