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这招蚊子呢……”姐妹俩聊着聊着,就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公公带着人笑眯眯的来了,他一甩浮尘,道:“宋家老太爷老太太睡的可好?”
宋兴义连忙道:“托公公的福,睡的还好。”
“可都起来了?”王公公今天穿的是朝服,看上去比之前要有些摄人,但是脸上却笑呵呵的,带着一丝和缓的意味。宋丁香知道这证明他们一家子在皇上眼里倒还算是不错的,否则这种宫里的公公怎么能会亲自去接人,又特地一大早赶来要带他们去面圣呢?
宋兴义道:“都起来了,天刚亮就都起来了。敢问王公公,可是我们一家子人都去?”
王公公笑道:“这是大喜事,皇上心里高兴,自然让你们一家子人都去。若是已经都穿戴好了,那就随咱家一起过去吧。”
门口停着马车,挂着宫里的标示。宋家人陆陆续续的上了车,这车里面豪华宽大,坐上六七个人都不觉得挤。上面还有个可以折叠的小茶几,茶几上摆着几个碟子,碟子上放着几样糕点。
随行的小太监笑道:“若是没吃饭,就吃点儿糕点垫补垫补。但是不要吃多了,若是殿前出丑,怕是皇上会不高兴。”
他这么说,谁还敢吃点心?哪怕几个孩子也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并不去伸手拿。
王公公扫了一眼,只觉得这一家规矩还不错,便放下心来。
京城很大,马车颠颠的走了将近两炷香的时间才从驿站走到宫门口。在门口,太监让他们下了车,引着他们往内里走去。
宋丁香抬头略扫了几眼,这宫殿和她之前见过的差不多,只不过四周都站着侍卫,偶尔有太监宫女急匆匆穿行,倒是给这座宫殿增加了一些庄严凝重的氛围,没有她在人群里挤来挤去那种热热闹闹的感觉了。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才从宫门口走到皇上要见他们的地方。
王公公笑道:“这里是御花园的亭子间,皇上怕你们拘谨便没有安排在养心殿。”
宋丁香福了福身,笑道:“谢谢皇上体恤,也谢谢王公公了。”
王公公只是微笑,对旁边的小太监使了眼色。
小太监行了礼往四周放着屏风挂着碧纱的亭子间走去,片刻又回转来道:“皇上跟里面喝茶呢,请宋老爷子老太太,周夫人以及其家人都进去说话呢。”
宋丁香一行人这才跟在小太监身后,慢慢的往里走去。
来的时候王公公已经告诫过他们了,在宫里最忌讳的就是抬头四处张望,没规矩,容易惹事端。所以除了一开始宋丁香略看了看,这一路他们都是低着头过来的。就连几个小的都屏住呼吸紧紧的抓着大人的手,紧张的不行。
说是亭子间,其实极为宽敞。宋丁香进去之后在太监的引领下先磕了头,便听到前方有个低沉的声音道:“周将军,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妻子?”
紧接着周一诺的声音响了起来,“回禀皇上,属下与妻子已经六年未见了,时时想起,无比思念。若不是贤妻时常鼓励宽慰,怕是属下压根撑不到能有如此成就的时候。”
皇上哈哈笑道:“民间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娶妻当娶贤对不对?我看你这妻子娶的就是很好,很好。请起,看座。”
小太监领着宋兴义和宋李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其他人则都坐在后面的绣墩上面。因为紧张,所有人都坐的板板整整的,略垂着头,啥也不敢看。
皇上道:“各位莫要拘谨,如今朕在此设宴就是怕你们拘谨。哎呀,周一诺,朕听说你的贤妻能言会道,如今怎么到不说话了?”
周一诺道:“我妻子一直在村里操劳,今日才搬去县城居住,从未见过这样的市面,更别说如今更是要见得皇上龙颜,怎么能不紧张呢?”
皇上只是笑,笑了半天道:“叫你妻子到前面来,朕有话要问。”
宋丁香心里一紧,被周一诺引了走到前面,小太监放了一把椅子在她身后她也不敢坐。
“做吧,皇上只是问你话,问什么你说什么就是。”周一诺捏了捏媳妇儿小手儿,又走到了一旁。
宋丁香大着胆子,抬起头来看了眼皇上。
那皇上三十岁出头的模样,长得甚是文秀帅气。她也看不出来什么真龙之气之类的,只是觉得若是这皇上到了现代,比那些演皇上的专业户都好看了几分,而且人家也是个真皇上。
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真的,活的皇上,宋丁香倒是觉得十分满足了。
“朕想问你,你不过就是个区区小女子,如何想的要往北地送那些东西?”
宋丁香站起身来福了福,皇上摆手道:“坐着回朕就可以了。”宋丁香这才坐下,道:“回禀皇上,其实当初民女也并未有其他心思,当时家里养了羊,不过剪下几斤羊毛来。民女知道北地寒冷,生怕夫君冻伤了手脚,便做了一些暖手暖脚的东西托人送了过去。不过转念一想北地如此多人,不如多做一些,也算是民女的一片心意。只是羊毛难得,还好有钟老将军的帮忙,民女才能做了那些手套寄过去的。”
皇上笑道:“除了手套,还有藤甲,短的带帽子的披肩,靴子外面的皮套以及那些咸菜酱菜秋油之类。后来听说就算是大旱之时,你也将钟将军送去的羊毛赶制出柔软的羊毛毯送去北地……”
宋丁香道:“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当初手套选的是柔软的羊绒,戴在手上十分温暖而且不会扎手。其实民女不光做了手套,还用剩下的羊毛做了简单的围巾和披肩,不过并没有送去北地,而是在镇上卖掉了。”
皇上听完沉吟了片刻,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噗的笑出声,道:“有趣有趣,若是旁人怕是不知道如何夸自己呢,你却说将剩下的羊毛卖掉了。”
宋丁香笑了笑,道:“不怕皇上责怪,民女家中并不是多富有,做手套也是需要请人的,垫了先前的工钱之后已经囊中羞涩,见剩下的那些羊毛虽然有些硬可仍旧能用,我们乡下人也不在乎羊毛硬不硬暖和不暖和,所以……”
皇上笑着点头道:“朕不怪你,那藤甲你是如何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