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为什么就没看出来,这周铁柱最后竟然能有如此大作为呢!
后悔,后悔啊!
可是她却不曾想过,就算她嫁给了周铁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是伺候周老三一家老小,是苦闷怨恨,是仍旧会嫉妒嫁给当了县令的宋丁香。
宋桃红就一直跪在那里,等听到皇上说传膳的时候,她就被太监带了出去。
明明都姓宋,他们却能和皇上坐在一起吃饭,而自己却要回到救济堂,吃那干冷的干粮和菜汤。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什么亲戚。他们什么时候拿自己当过亲戚!
宋桃红一边啃着玉米饼子,一边在心里愤怒的咒骂着。她不甘心!
皇上和宋家吃了午膳便将人送回驿站,然后召集了几个大臣商量着如何给宋家封赏。
“按照以往,皇上可以给周将军的夫人封个诰命的。”
皇上扫了说话的大臣一眼,道:“按照以往,哪个诰命夫人能做这样的事?诰命是依附于男人身上的,可是周夫人才学并不输于周将军。各位爱卿,你们觉得呢?”
我们觉得?我们怎么觉得?我们就觉得这宋家一家子太烦了。哪儿就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一个女子,在家里相夫教子不成吗?
又一大臣道:“自古出嫁从夫,女子的封赏自然是来自于自己的夫家,并未不妥啊。”
皇上只是冷哼,却不说话。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突然一位大臣道:“皇上是觉得妻贤夫祸少,若是世上女子都如那周夫人一般贤良聪慧,不但能让男子变得智勇双全,自己也能有大作为。而且她虽然是出嫁女,却仍旧能与家中和睦。宋家老人慈爱通达,孩童活泼懂事,是世间人难得的表率。微臣认为,皇上不止要封赏周夫人,也要封赏这宋兴义一家才好。”
他这番话说完,顿时被同僚们瞪了。
皇上却开心的大笑起来,道:“说得好,爱卿觉得要如何封赏他们?”
“微臣以为,周夫人为北地将士们送去藤甲,手套,羊毛毯。以及灾年甚至还送了两车抗旱的粮种去到北地,实为大德!有如此大德,封个县主并不为过。同时也会让世间女子能看到,哪怕是身为女子,若是能做出对江山社稷,对大政的好事,哪怕不依靠父兄也是能获得皇上赏赐的。”
另一大臣不同意了,怒道:“胡闹,若是如此,那天下女子谁还会侍奉公婆,生儿育女,贤良持家呢?”
出主意的大臣笑道:“张大人此言差矣,虽然周夫人没有公婆可以侍奉,但是周夫人也侍奉了自己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臣听闻周夫人还在村里设立了作坊,请村里的女人们前去做工,让女人们在空闲之时也能赚钱补贴家里。所以周夫人哪里就不贤良持家了呢?说道生儿育女,周夫人当时出嫁不过十四岁,周将军又出征北地,没有儿女也是正常。如今两人都在盛年,想必之后必定会儿女满堂的。”
张大人哼道:“若是那功劳都归了女子,要你我这些男人做什么?”
那大臣道:“若是男人因为惧怕女子有功劳超过自己,想必他自己也并不如何吧?微臣以为,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只要所作所为于大政有善,那皇上自然就可以去封赏。这样的人才越多,我大政才能百代千秋,不是吗?”
张大人道:“不过就是随意做了点儿东西,哪里值得一个县主的位置?李大人莫要把那女子抬的太高。”
李大人道:“区区一个藤甲,如此简单,却救了万万将士的性命。臣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未能想出这种办法,自愧不如也。不知道张大人可曾想出过什么可以替代铁甲的主意?”
“你,你!我不过就是个文官,哪里会有这种想法!”张大人简直要被气死了。
李大人道:“周夫人也不过区区一名村妇,却能为自己即将上战场的丈夫想到这么多办法,臣是万万不如啊!”
皇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大臣吵的热闹,看了一会儿又道:“周夫人还曾说,若是考试的时候将朕之所需分成详细的几个部分,由学子选了自己擅长的试卷进行考试,那样朕择选人才就能一目了然了。”
张大人差点儿跳起来,怒道:“牝鸡司晨,国将大乱!”
李大人却双眼一亮,对着皇上行了个大礼,道:“有如此佳法,皇上必会收获更多良臣!张大人,这是于国于民的好事啊,你为何却说道牝鸡司晨之事了呢?”
张大人涨红着脸道:“朝有各部,若是缺乏人才,从各部选拔即可,怎可胡乱改动科考大事!”
李大人道:“科考改善已经进行过数次,每次都于国家有利。如今这法子虽然是周夫人提出,但是确实是个好法子。怎么,如果张大人也想到了这个法子,难不成也成了牝鸡司晨了?”
“你,胡搅蛮缠!”张大人快吐血了。
李大人又对皇上道:“微臣以为,只要于大政有利,无论提出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是可以推行的。只不过推行之事需要皇上仔细定夺才是。”
皇上点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如今朝中能臣缺乏,各部也急需填补,这个主意确实解了朕的燃眉之急。各位都是朕的股肱之臣,想必也有办法将这个想法更加完善起来。不过言归正传,各位可是想好要如何封赏宋家了吗?”
宋丁香如今正带着家人在京城吃喝玩乐,周一诺也得了几天假期,陪着自家小娇妻各种有求必应。宋丁香买了几匹家中没有的漂亮布料,又采购了一些防蚊虫的药包,还品尝了大街小巷中各色小吃,脑子里想的则是如何在做出一些新的酱料来改善口味。
她还有许多酱料法子攥在手里,只等着合适的情况下慢慢的弄出来呢。
只是京城的东西实在是太贵了,一个小小的铺面就要至少五百两银子,一个只有一进的狭小院子也卖到了五六百两,让宋丁香咋舌不已。自己兜里那点儿银子在老家还算是小康,谁知道来到这里就只能算做个穷人了。她彻底打消了进军帝都的心思,只想着在自家发展了。
“皇上赏了我一座府邸,就在县里,我还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呢。”周一诺端了馄饨放在桌上,跟小娇妻你一个我一个吃的欢快,“原本我无家无业,如今有家有房,能让你住的宽敞又开心。”
宋丁香笑道:“要那么多房子也住不了,还不能租出去,又得找人时常打扫着,麻烦死了。”
周一诺道:“这怕什么,到时候咱全家都住将军府里,看谁还敢欺负咱们。你那个宅子就留着做作坊,反正是自家的,也不用套租金。”
“你想的倒是周全。”宋丁香忍不住捏了捏周一诺的脸。这孩子张开了,脸颊线条变得锋利起来,捏上去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